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蓋好被子了。
比起那泫然欲泣的臉、氣憤難平的表情、終日驚惶的神態,他突然意識到,梁灝那純淨的笑臉才真是百看不厭。
之前的一切不快情緒,至此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突然想起書包裡的藥膏,李文韋覺得有點失策:本來他今天就可以看到梁灝為自己而露出的笑顏,也能獲得他真心的感謝。
明天也不算遲吧!
翌日放學後,李文韋尾隨梁灝到後門的單車停泊處。
「喂~」陰陽怪氣的一聲,噴在梁灝耳邊的氣息讓人寒毛刷刷豎起。
轉身,發現原來又是這個人:「喔??????再見。」打了招呼,正想逃走時卻又被攔截住。
「車子送去保養了啊??????」李文韋一邊用可憐兮兮的聲調說著,一邊往梁灝單車後座坐去:「今天你送我回家吧。」
不會吧!
梁灝嚇得一驚:「你不要開玩笑!」後來覺得這樣說實在太狠,於是又補一句:「非本邨恕不接送。」
誰知道你家在哪裡呀??????但肯定不是跟自己一條邨。
沒想到李文韋卻說:「好呀,到你邨裡也成,近地鐵站嘛。」
梁灝摸了摸左手手臂,遲疑地問道:「那個??????你是認真的嗎?」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這樣的體力。
對方沒有說話,只微笑著望他,身體卻完全沒有離開後座的意思。
梁灝嘆一口氣,無奈道:「你要不怕被我摔,就坐吧。」
再玩什麼花樣他都不會怕了。
單車經過後門大閘時,正巧鄭家豪和幾個同學倚在閘門上一副等人的樣子,李文韋看見是他們,便朝吃驚的友人揮手,趾高氣揚的神情讓好友也忍不住笑起來。
只是坐在後座上的李文韋,沒有留意到前方的人在看見那堆同學後倏地全身僵硬,差點讓單車失去平衡,臉上也是血色褪盡,冷汗直冒。
++++++++++++++++++++++++++
車上多載一個人,對體力的需求更大,加上有傷在身,梁灝在回家必經的那條單車徑上終於體力不繼,在斜坡前停了下來。
「我不行了??????」氣喘吁吁地說:「這裡走到地鐵站也用不了多久,你自己走過去吧。」
身後的李文韋雙臂卻兀自圈著自己的腰,完全不肯下來。
「你也過癮了吧,我可是真的載不動了。」梁灝沒好氣地說。手臂愈來愈痛了,可能之後的路都只能推著單車慢慢走。
後座上的人終於站起來了,卻把梁灝拉到樹幹旁。李文韋為拉近二人距離,把人禁個在自己胸膛與樹幹之間,好讓對方仰頭才能跟自己對視:「真的載不動了嗎?」
心裡雖然沒有真的想把人再弄哭,但面對梁灝,威逼的戲碼很自然地使出來了。
看來自己真的很喜歡將對方完全控制的感覺。
這種壓逼感讓梁灝直想把他載到地鐵入口,免得心驚膽戰,可是左臂傳來的鈍痛讓他說不出口,只能呆呆地看著對方。
見沒有響應,李文韋把微笑的臉一下子切換成猙獰可怖的模樣,收緊雙手:「你別不識抬舉。」
頭頂上只有一片充滿壓逼的黑影,一顆心提到嗓眼。
我不想再忍了!
「告訴我你到底想怎樣。」恐懼到了極致,突然就不再在乎了,梁灝平靜地問道。
居然對這種恐嚇不為所動,這樣的梁灝讓人覺得陌生,李文韋吃驚之中並沒有接上話。
「人的容忍度總有個底線?????我沒得罪過你,而你卻三番四次的欺負,最近還愈演愈烈??????」不習慣如此說話的瘦小男生整個身體都害怕得抖起來,但仍堅持下去:「作為當事人,你總得給我個理由。」
說罷,伸出顫抖的手,扯下領帶,然後將衣服上的紐扣逐個解開。
恤衫滑下肩膀,袒露雪白的肌膚,在斜陽之下依舊眩目。
可是就像被弄汙的畫布,身上有著幾處淤青,不一的顏色,昭示這些傷痕並不是一下子造成。
「到底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你要這樣對我?」
左手的襯衣袖子也被褪下,露出的不是什麼淤痕,而是一截石膏。
「玩到這種程度,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不知不覺撐著樹幹的雙手鬆開來。眼前的景象讓人震驚,李文韋久久沒有說話,這種事情完全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