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3部分

悲傷,她在那個嘉佑年前,也從來沒有見過哪個真正得到所謂圓滿幸福的女子——才子佳人的故事多半是得自窮酸書生的美好幻想,事實上,即便是相府千金配上了金科狀元,幸福的那個,也極少會是宰相千金。

宰相可以下臺,狀元可以納妾,女人一旦依附,就只能在後院掙扎。破不開那個時代的重重枷鎖,她們又向哪裡去尋找圓滿?

現代女子是幸福的,至少在制度上,她們有了幸福的基礎。

秦秣寫了一箇中等貴族的姑娘嫁入郡王府做世子填房的故事,二八年華的少女逐漸凋零在無窮無盡的家鬥與大齡夫君的冷落當中。

她的結局是慢慢變老,變成圓滑雍容的軍王妃,然後生下一個女兒,在女兒出嫁的滿天紅色裡,模糊雙眼,回憶當初。

當年,她有一個青梅竹馬。那個少年是她家西席先生的兒子,他當然不能隨意走進內院,但他會偷偷翻過圍牆,在桃花樹下悄悄撥弄少女的鞦韆。他還會弄壞少女練字的筆墨,然後向她道歉,送她一方青石硯,騙她說那是他的傳家寶。

其實,那方粗糙又傻兮兮的硯臺,不過是他自己雕鑿出來的罷了。

他們沒有未來,少年不曾表白,少女也未曾在嫁往郡王府的那一刻猶豫分毫。她那時候不懂得自己為什麼忘不了那一方粗糙石硯,她那時候只知道既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麼她的良人就只會是她將嫁的那個人。至於那個人是誰,她自己又想要誰,她沒想過,不會想,不願想。

寄出稿件的時候,秦秣惆悵了片刻。

因為她忽然發現,在這個由她精心打造的故事裡,她卻不知道那個一直只在回憶中出現的男主角究竟是個什麼心思。

那個少年只是活在郡王妃的回憶裡,他的喜、他的怒、他的痴、他的嗔,他的快樂、他的無畏,全都由王妃的回憶賦予。至於他本身有情無情,是不是也會對當年那桃花樹下的少女念念不忘,卻已無人可知。

秦秣也不知道。

某一日春風拂面,校園裡的幾株桃花樹開除了瓣瓣粉紅明麗的花朵,秦秣從樹下走過,身邊的陳燕珊忽然說了一句:“秣秣,我發現你這個學期好悶啊,剛來的時候也不跟我們聊聊寒假什麼的,現在就更悶啦!也不知道你整天悶著頭都在做些什麼,就算讀書也不用把自己讀成書呆子吧?”

秦秣順手摘下一枝桃花,輕柔地插在陳燕珊紮成兩束的烏鬢旁邊,含笑道:“人面桃花,花開堪折。”

陳燕珊頰上飛紅,更映花色。

“其實最不善良的就是秣秣!哼!”她拉起呂琳的手,跳著歡快的步子一路往寢室跑去。

秦秣在後面慢悠悠地跟著,沒有想起家中那還未完全落實的店面,倒是想起了王子毓。

然而此刻出現在她面前的不是王子毓,卻是方澈。

這幾棵桃樹栽在夫子山腳,秦秣中午和陳燕珊呂琳一起從食堂出來,特意繞到這邊,準本散散步再回寢室。陳燕珊和呂琳跑得快,沒注意到離這幾棵桃樹約五米遠的小斜坡上正有個人蹲著身子弓著腰,在草叢裡撥弄著什麼。

最近傳出了省裡要來邵城各所高中做檢查的訊息,市三中的領導班子忙著建電子閱覽室,也開始實打實地要求所有學生在校期間穿上校服,不容有學生再繼續無視這一規定。

市三中的春秋校服是藍白相間的類運動裝款式,夾克長褲,蘭陵白拉鍊,造型沒有分號可值得稱道的地方,樸素得非常符合傳統。秦秣硬是在這種千篇一律的衣服面前,光憑一個弓著的背影就認出了方澈。

頓下腳步,秦秣猶豫了一小會,見方澈還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忽然就生起要捉弄他的想法。

秦秣放輕步子,小心地踩過草葉亂生的地面,一步步靠近方澈。

她的眼睛緊盯著方澈短髮清爽的後腦勺,打算著只要他有一絲動作,她就立即停步微笑,裝作剛剛發現對方。

方澈的頭又低了低,秦秣腳步一頓。

“小東西。。。。。。”方澈那裡傳出輕微的嘀咕聲,秦秣忽然大跨一步,蹭就跳到他背後一尺處,彎腰對著他的耳朵大叫聲:“喂——”

“幹什麼!”方澈這一瞬間的反應是又驚又怒,他竟被秦秣這一聲嚇得整個身體往前一撲,雙臂斜伸,手掌撐在地上,差點就摔一跤。

秦秣輕輕嬉笑,拍他的肩膀道:“做什麼這麼入神呢?居然這就被我嚇著了?”

她低頭看去,先是看到方澈通紅的耳根,接著看他快速放開撐地的手,又蹲穩了去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