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談到船帆的時候,不禁望了一眼風帆,發現海上的季風已經出現,情不自禁的歡呼一聲。
一丈青斜眼看了一眼維克多,秋日咯咯笑著,嬌憨地問:“相公,你不是說那個歐洲使團裡都是有大學問的人,怎麼還有一位詩人?他們國家也崇尚詩文嗎?連隨團都要跟上一位詩人?不過這人宋語說的挺流利,哪裡學的?”
維克多鞠躬:“尊敬的夫人,我們一路走,鄧爵爺(鄧御夫)就在教我說你們的語言,等到了斯里蘭卡,我的語言已經很流利了。”
趙興跟著解釋:“歐洲的識字率普遍不如我大宋,那裡許多貴族目不識丁,所以他們會在身邊帶上一位神父,一位吟遊詩人。神父是給他們治病的,同時有替他們書寫家譜的義務,而吟遊詩人負責替他們寫文章。”
秋日笑著:“原來那個國家把‘掌書記’叫做‘詩人’!”
趙興轉向維克多:“鄧御夫鄧大人向我推薦你,我聽說你是使團的吟遊詩人,也很感興趣,所以特地叫上你隨行。沒錯,你剛才看到季風起了,此刻你們的使團已經開始出發回國,但你能不能回國要看我的許可。我的小維克多,聽說你的記憶力很好,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學會我們的語言。我想知道的是,你們使團有幾位吟遊詩人。”
維克多眼珠轉了轉,躬身回答:“元帥,我們的艙位很緊張,不可能帶上多餘的閒人,使團裡的吟遊詩人只有我一個。”
趙興盯著對方,笑的憨厚:“這麼說,你一定背誦過一篇配方,那配方里一定有硝石、硫磺存在,能告訴我它們的比例如何嗎?”
維克多腿一軟,立刻癱倒在甲板上。趙興俯身和煦的望著他,繼續說:“我知道你們使團裡還有一位吟遊詩人——必定是這樣吧。或許這位詩人已經搭上船動身回國,但這有什麼關係呢,我不介意他偷走了我們的配方,但我肯定他不一定能在今年回國,那可是一段漫長的,戰火紛飛的旅途。”
維克多稍稍緩了口氣,膽戰心驚的詢問:“尊敬的元帥,您的意思是說,終究要放我回家,放我返回故鄉。”
趙興點頭:“沒錯,我們確立一個期限,十年!我不知道你那位同伴是否能成功返鄉,但我可以承諾,如果你願意替我服役十年,我會派人護送你踏上那片大陸。”
維克多立刻站起身來,躬身行禮:“我的主人,你得到了我的效忠,我將在今後十年裡,全心全意服侍你,我的一切全憑您的賜予……”
“行了行了,收起你那套騎士宣言,你只是一個貧民,輪不到你發騎士的誓言……現在歐洲流行什麼歌謠,給我唱一首。”
維克多彈起了六絃琴,殷勤的說:“元帥是英雄,我元帥吟唱一首英雄的讚歌,法蘭西的《羅蘭之歌》。”
這首漫長的敘事長詩不可能被翻譯成中文,也不可能一天唱完。維克多唱了一段,停下琴來,結結巴巴的用宋語翻譯著箇中的意思。聽到蠻夷之地也有歌頌英雄的詩歌,一丈青與秋日倒是很感興趣,她們真聽進去了。而船艙上的水手也儘量輕手輕腳幹活,同時側耳傾聽維克多的吟誦。
三日後,過去的簡王,現在的呂王抵達杭州。因為他要與趙興家議親,所以不能住入苿莉園,錢勰的後人讓出了過去的錢塘王宮殿。得到簡王入住的訊息,整個杭州歡騰了,程阿珠在苿莉園中也慌了神,直跺腳埋怨:“此等大事,相公也不回家主持一下,哪裡像個父親。”
陳伊伊不願意了,她辯解:“相公說了,前面議定、下定都是走流水,他出不出面無所謂,等下財禮的時候,相公定會趕回來,大娘莫急,此等小事,妹妹替你張羅了。”
程阿珠手足無措:“依妹妹看,議定禮該多少?”
所謂議定,指的是婚姻雙方商定聘禮與嫁妝的多少,為了防止婚後出現財產糾紛,需要事先立好契約,將雙方的承諾都寫在契約上。這叫“將娶婦,先問資裝之厚薄;將嫁女,先問聘財之多少”,是當時最基本的婚俗第一步。
陳伊伊淡笑:“咱這樣的人家,還需要立什麼契約,議什麼妝財,按照禮儀送過去就行。”
程阿珠擔心的問:“總得量力而為!”
程阿珠在這裡說的“量力而為”,指的是“量女方之力而為”。
陳伊伊挽起了袖子,呼喊僕人:“準備好的琉璃瓶拿來了嗎?”
程阿珠插嘴:“十六個瓶子已經備好了,妹妹看還需要什麼?”
宋代“議定禮”規定:議定時,男方家人擔著盛一點酒的大號玻璃酒瓶——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