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我們應該在這個月裝備火槍兵,如果再著手編練槍手……”
帥範欲言又止。
他想說的是:我們打了占城,私自侵吞了一半戰利品;而後又去勃泥,勒索了很多戰利品,眼看我們又要裝備火槍兵,雖然朝廷對火槍這塊沒有禁止,但我們私自做了許多逾越的事情,眼看廣南來了個察訪使,我們不想著遮掩,反而大張旗鼓的在廣南整頓軍隊,似乎有點不合適。
趙興明白對方的意思,他眼睛一瞪,反問:“難道整頓廣南東路地軍隊,不是我經略安撫司地職責……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可你們難道沒有嗅到一股末世的味道?少遊,還有什麼事,你一塊說出來!”
秦觀愣了一下,補充說:“朝廷已經設立了一座元黨碑,凡是元年間,主張廢棄王荊公新法地人全部列名其上,老師與我們四個的名字都列名其上,另外,朝廷已經下令焚燬元黨人的著作。這位察訪使來兩廣。就是監督焚書地。離人,你送給府學院的那些書,凡是有元黨人的著作,都在焚燬之列。”
趙興冷冷的笑了。補充說:“包括蘇三丈(蘇轍)寫地中國第一會計書,包括蘇公寫的《物影成像》書籍,也包括老師發明的秧馬與龍骨水車。包括呂大防地《藍田鄉約》,包括這些人描寫的盛世大宋地詩歌文章。所有的這一切都在焚燬之列,是吧?”
眾人默默無語。
趙興喘了口氣,回答:“這就是末世。一個王朝滅亡會有很多原因,但鉗制言論,禁止人們獲得最全面的資訊,那是一個王朝滅亡的必要條件——雖然不是充分條件。
讓我們盤點一下:秦朝焚書坑儒,不久滅亡了;東漢黨錮之亂,開始鉗制言論。不久國都失陷,在一代人的時間內開始走向滅亡;晉朝動亂不休,我們且不說了,但八王之亂,導致魏晉人士只能長歌當哭,結果中原道統失陷於異族;唐朝也是這樣,武則天搞了一次酷吏告發,李林甫口蜜腹劍,開始鬧黨爭禁錮言論,不久也是國都失陷。輝煌的大唐走向衰落。
秦漢晉唐都是這樣,禁錮言論雖然不是亡國的充分條件,但它至少是一個表徵:凡是某個王朝開始禁錮言論,剷除異己,則意味著即將亡國。我們已經有三個朝代作為證明,還需要拖上大宋作證據嗎?難道大宋也要從開始禁錮言論走向亡國?“
趙興還沒有說的是,明代地滅亡也是從東明黨掀起黨爭開始……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繼續說:“一個王朝的滅亡。不可能只有一個原因。但一旦開始禁錮言論,剷除異己。接下來,沒有了監督,黨爭的勝利者就會肆無忌憚的貪汙腐敗,毫無顧忌的欺壓百姓,於是諸弊叢生,百姓只好用腳投票,選擇拋棄他們。這是一個簡單真理,從來如此,毫無例外。”
趙興衝在場的各位拱拱手,一臉頹廢的說:“諸位,我們現在已經進入了末世,需早早做準備。”
趙興說完,一拱手領著眾人回府,万俟詠一路跟著他,一路補充說:“大人,新黨那裡也開始內訌了,蔡京已經免官,他回到了蘇州定居。前幾日傳訊來,說是打算來廣州看你。”
趙興默默無語,秦觀最是性急,他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最先打破沉默,說:“離人,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趙興慢慢的搖搖頭,回答:“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努力做地是讓歷史改變方向,但這件事實在太難了,千百次我推動歷史發展,想讓它偏離固有的軌道,但它總是執拗的返回那條慣性道路——難啊。”
秦觀連忙表態:“離人,需要我怎麼做你說一聲,只要我能幫忙,一定竭盡全力。”
趙興咬著牙,使盡全身力氣說:“好吧,既然我改變不了整個大宋,就讓我們一起努力,改變整個兩廣——把你們的全部力量都借給我,讓我們一起努力,維持兩廣的局面。”
維持兩廣局面是所有貶官的心願,因為他們雖然貶謫到了嶺南,但實際上他們的待遇比在內陸還要好。由於這些貶官的存在,趙興巧立名目,用各種形式給府學教育發放津貼,這些津貼累積核算下來,相當於一個現任知州地俸祿。這在內地是不可想象地。所以趙興這番表態透過私下裡的渠道傳到貶官耳朵裡,那些貶官立刻大為感激。
除了貶官之外,府學地教授也很贊同,趙興的主張。他們也知道,因為貶官沒有俸祿,沒有生活來源,趙興為了照顧那些貶官,常常給教授群體發放一些說不上明堂的補貼,這些補貼是衝著貶官發放的,有貶官存在的州府有補貼,有新修建的道路,沒有貶官存在的州縣淪為二等公民。這意味著如果貶官離開府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