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的不妥,挑不著一點兒錯處。和她在一塊兒忍不住什麼都聽她的了,有點子嚇人呢。”
唐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我們家桃花是不是羨慕人家了?”
“哎——”桃花老氣橫秋地嘆上一口氣,“這種東西我是羨慕不來的,還是做我自己比較開心啊——”
方德秋終於從海邊回來了,帶回來了一車的新鮮水產,還有巴掌大的大蝦,雖然已經死了,但還是比城裡的新鮮,透明的蝦肉還充滿彈性,唐氏帶著花薇兒她們收拾這東西,晚上預備叫上房允文一起吃頓豐盛的。
桃花對於這些東西都毫不關心,只是寸步不離地粘著方德秋等著菸葉的下落。
方德秋見桃花這個樣子極為滿足,吊足了她的胃口之後才從車裡頭掏出了一卷巨大的黃褐色葉子,展開來如同一張翅膀一樣,微微地發粘,桃花深深地聞了聞,正是菸葉的香味。
方德秋又從車上拿下來一個竹筒,扭開堵頭,裡面是半下黃褐色的種子。
“我問了,穀雨的時候發出苗兒來,七八月份就能收!”
桃花高興地抱著方德秋的胳膊:“爹,這些種子不夠,能不能再弄來一些呀?”
一場秋雨一場涼,辛道里頭已經做了秋天的衣裳,桃花在早晚也要加上毛織的褙子了,只有林正還是一襲夏裝,根據他的身形定製好的衣裳就那麼擺在他床底下的箱子裡,在店裡幹活兒的時候還是隻穿一個背心兒,露出兩條精細的手臂。
精瘦精瘦的林正從雲天閣的門外跑了進來,手腳伶俐地穿過正要上菜的夥計,閃身饒過薄薄的屏風,坐到了拐角的桌子上:“來了,來了!”
桌子上,桃花和花舞兒正一臉興奮:“到了嗎?在哪兒?”
“就是剛剛進來的那個,穿著杏黃褙子的那個。”
“哎呦,林正你不錯啊,都知道什麼是杏黃啦?”
“切,天天去送菜,見得多了當然就懂了,我還知道赤金、薑黃、鵝黃呢,哎我告訴你,昨天我給汪府送菜,誇了一句他家娘子的秋香裙子好看,好傢伙賞了我整整一吊錢呢!”
“這麼多?那要不改明兒我也去送菜得了……”花舞兒一臉的羨慕。
“哎呀小點兒聲!聽聽他們說什麼呢?”桃花貼在屏風邊兒上,急得很。
在隔著一桌的地方,穿著嶄新綢緞直綴的趙明光做得筆挺,僵硬著脖子不敢去看。在他的旁邊,精心打扮過一番的張氏正有些著急地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朝前看。
在他們的對面,一個身穿紅褙子,頭挽窩絲的媒人正拖著一個姑娘的手稱讚著。
那姑娘圓圓的臉龐散發著健康的紅色,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害羞地盯著桌面兒。身旁正坐著她的母親,同樣是個圓臉的婦人,正在滿意地打量著趙明光。
在張氏不斷的鼓動下,趙明亮鼓起勇氣看了那古姑娘一眼,這一看,便有些捨不得挪開目光。
在他直勾勾的目光下,那姑娘的臉色是越來越紅,就快要和胭脂的襦衣一個顏色了。
男方的面前擺著兩隻玉合杯,另兩隻白瓷的,而女方的面前只放了兩隻玉合杯。只見趙明光輕輕舉起杯子,喝了一口,說了句什麼,引來媒婆並雙方母親滿意的笑聲。
趙大強和張氏寧願破費也定要在這雲天閣相媳婦也是為了提高成功的機率,雲天閣相看,給足了女方的面子,若是回絕了他們,以後別人家更是看不入眼了。
桃花正緊緊貼著屏風,透過木雕的孔洞看著熱鬧,忽然一個陰影擋在了面前,抬頭一看,正是含著笑意的歐安易。
“這樣鬼頭鬼腦的客人,你說我是不是要趕她出去呢……嗯?”
桃花被他這拖著長長尾音的一聲“嗯?”給激出了一層雞皮疙瘩,趕忙做了回來打著哈哈:“安易哥,你回來啦,去京都辛苦嗎?累不累?”
歐安易見桃花笑出一口小白牙,眉眼彎彎,確實是很高興見到自己的樣子,這才滿意了幾分,在旁邊坐下:“嗯,還行吧,聽說你參加了常家的宴會?最近不少人都提起了你。”
“提起我?怎麼可能?我這麼一個小角色,哪裡值得她們提……不過說起來,我可是應某位美人邀約才去的呢。”
“美人?那我可猜不到是誰。”
那邊,趙明光接過張氏遞上的金簪,略微顫抖地插到了那姑娘的冠鬢之中,又仔細地正了正,圓臉兒姑娘紅著臉,一手提杯,一手相遮,抿了一小口兒杯中的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