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受過風吹日曬的，倒像是個書生呢。”

文丁的嘴裡頭叼著一根條子，一邊咀嚼著一邊狀似隨意亂晃，卻是將這條街道的情況都仔細地納入了眼底。

“當兵的能吃飽飯啊，唉……我們家裡頭窮，吃了上頓沒下頓，我們哥兒幾個飯量又大，所以家裡頭肯定得有人出去吃這份兒飯才行，我們一起打了一架，我最弱，所以就只好去了。”

桃花想了想，他的飯量確實是大……大家一起吃飯，只有他吃得又快又猛，桌上的菜倒是有一小半兒進了他的肚子，不過看他的模樣怎麼也不像是從小吃過苦的，再加上他那不知深淺的身手，桃花懷疑地挑起了眉毛。

文丁見桃花這樣瞧著自己，笑嘻嘻地走到她的並排：“怎麼？不相信？哎呀，我就知道，我的這身皮相看起來好，只是這種東西也是沒辦法……那叫什麼來著？”

看著他冥思苦想的模樣，花舞兒在一旁猛地插嘴道：“天生麗質難自棄？”

“對對對！就是這樣，你看啊，大家都是在太陽底下站上一天，別人會黑上一層，我卻什麼事兒都沒有，哎，我也很是苦惱啊。”

桃花鄙視地看著他，覺得他這幅嘚瑟的模樣，實在是有些礙眼。

倒是一旁的花舞兒聽了他的話小聲地笑了起來，桃花看著，怎麼還帶上了一抹嬌羞？

嬌羞的這個詞彙，頭一次出現在了花舞兒的身上，仔細想一想，這些天，確實是有文丁的地方就有花舞兒出現，甚至今天出門本來桃花都是預備帶著花薇兒來的，結果花舞兒臨時硬要替了她。

文丁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但是卻也是個妙人，配上花舞兒倒是不錯。只不過他的背景還是有些神秘……

桃花摸摸下巴，決定還要再觀察觀察才好。

三人說說笑笑地就到了城西，往日裡熙熙攘攘的小市場，似乎也冷清了許多。不過倒還有不少的攤位堅持著，多是一些炊餅、包子、餛飩之類的小店。

不管是什麼時候，最基本的衣食住行還是免不了，再害怕出門，也還是得填飽肚子，只不過是街上賣藝、說書的娛樂活動俱是沒了。

遠遠地剛能看見辛道的鋪面，就見趙明亮從裡頭迎了出來。

“桃花！今日怎麼走著來了？現在外頭這麼亂，你一個姑娘家還這樣沒遮沒掩地出門多不安全！在這樣我可要告訴嬸子了！”

趙明亮一邊說著，一邊擠過文丁站在了桃花的身邊，雖然口中的語氣都是責備，滿眼的欣喜卻是要溢位來了一樣。

而被擠到一旁的文丁，則是皺緊了眉頭，有些陰冷地看著趙明亮。

辛道的熟食鋪子裡，這些日子的生意也是不好，桃花坐在全店最舒服的一張椅子上，舒適地翻看著賬冊。手邊是趙明亮親手給泡的溫熱梅子茶，腳邊兒上是熱氣騰騰的火盆兒，懷裡還被趙明亮給塞進了一個黃銅的小手爐。

“你上次過來就給落在這邊兒了，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是丟三落四的。裡頭的炭灰都堵住了，我用鐵條給你通了通，你要讓她們給你經常清理才好。”

桃花點點頭，輕輕叨咕了一句：“知道了，明亮哥你比我娘還嘮叨，再這樣要找不著媳婦的。”連眼睛都沒抬，一看就是習慣了模樣。

趙明亮聽了桃花的這話，抿了抿嘴，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文丁在一旁看著這有些沉悶的氛圍，摸了摸手裡頭根本就是冰涼的茶杯，清了清嗓子，不太高興地開口：“趙老弟看不出還是個細心的人啊，這小丫頭都沒有事兒幹了。”

趙明亮冷冷地看了一眼文丁，好像他是隻惹人嫌惡的蟲子一樣：“自家的妹子，我當人要照顧一二。倒是文兄，聽說是有公務在身，怎麼也不見你去忙？”

“吧嗒——”

文丁手中的杯裂成了兩塊兒，裡面的茶水淅淅瀝瀝地淌了出來。

“自家的妹子？你是姓趙沒錯吧？怎麼同她成了一家？不過這樣也好，就守著些自家人的本分，莫要忘記了才好。”

花舞兒瞧見他們兩個針鋒相對的模樣，突然傷心了起來，雖然是個活潑樂天的，在這個時候還是難免敏感了起來，板著一張臉，坐在旁邊。

半晌，等桃花合上了賬冊抬起頭來，就見房裡的幾個人各自坐在一角，誰也沒有說話，屋裡頭瀰漫這一股壓抑的味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