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的公寓亮著燈。如果她沒記錯,易丞說有朋友住在他家,現在看來,他的朋友似乎在家啊。古以簫氣勢洶洶地上了樓,用力按了兩下門鈴,不一會兒,一個女的開了門。
“Hello!”黛博拉以為是易丞來了,卻沒想到是個不認識的人,她又忍不住顯擺起彆扭的中文了:“尼好。”
古以簫的臉色驟然大變,用英語問:“Stevens在哪裡?”
“他不在,我不知道他在哪裡。”
古以簫握緊拳頭,耐著性子問:“你是從美國來的?”
“是,你是Stevens的朋友?進來吧。”
“不了,謝謝。你……你住在這裡?”
黛博拉點點頭。
古以簫咬了咬下唇,露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說了聲再見,轉身就走。
“媽的,賤易丞,你居然敢騙我!”古以簫氣呼呼地下樓,嘴裡不斷跳出咒罵易丞的話,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騙我有什麼好處啊你?我們本來就什麼關係都沒有,你在乎那麼多做什麼?!你他媽還真以為我會吃醋?哼!別說一個女人住你家,一百個我都不在乎!叫他們來住吧!你風流快活以後,最好得艾滋病死了!該死的,害我還得上一次醫院,檢檢視看我有沒有被你傳染上艾滋!”
古以簫舉手,指著浩瀚星空,發了重誓:“我以後再跟你有什麼瓜葛,我就跟你姓!”
正在講課的易丞忽然打個寒戰,不禁走神起來,瞥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心想現在古以簫還沒下課,不至於會鬧出什麼事來。
“易教授?”前排的同學輕聲叫他。
“我們接著上課。”易丞很快調整過來,扶了扶眼鏡,繼續用平板的聲調講著書本上的重點。
手機,不分輕重地震動起來。易丞本想直接掛掉,卻見來電顯示上“以簫”兩個字,心頭一緊,不禁違反學校規定,一把抓起手機走到外面。
“姓易的,你給我聽好!”古以簫坐在taxi裡,聲音出奇地大,“我要跟你斷交!”
“為什麼?”易丞眉頭擰成麻花。
“因為你騙我!”
易丞詫異地重複:“我騙你?”
“你告訴我說住你家的是個男的,可是!可是明明就是女的!”古以簫氣得不停跺腳,“女的就女的!你幹嗎騙我!你完了!姓易的!你以後最好什麼都別吃,否則一定被我毒死!嗚嗚……”古以簫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狠狠踹著車前座,把司機嚇得冷汗直流,考慮著要不要請她下車。
“她確實住在我家,所以我在教師宿舍住了一星期!”易丞恨不得馬上衝到她面前解釋清楚,然而他還有半節課要上。
古以簫的哭聲乍停,只剩下抽泣聲。
司機鬆口氣。
“以簫?”
“為什麼騙我?”
“因為你只看見一個人,忽略了另一個——我家住了兩個人,一男一女。”
“他們是一對兒?”
“不是。”
“你沒騙我?”古以簫又抽泣一聲。
“我發誓。”
“易丞……”
“恩?”她貌似平靜下來了,易丞放心下來,擦了擦額邊的冷汗。
“我討厭你!”古以簫大嚷,然後掛了電話。
十六、唯小人與女子難養
清晨的微風吹過草坪上那片花海,蒲公英撐著傘隨著風起舞卻散落了一地,古以簫的神情不再如往常般的驕傲,涼爽的風浮過她烏黑的長髮,柔軟的髮絲調皮的在空氣中輕輕地舞動著,一如精靈般美麗,而那雙暗棕色的眼眸中卻第一次帶上了寂寞的水光,她怔怔的看著那白色的蒲公英種子四處飄落,忽然心頭一陣悶悶的痛。
粉嫩的唇微諷般的勾起,微微失神的表情破天荒的出現在古以簫的臉上,讓那張臉龐頓時失去了原有的勃勃生氣。
冰涼的手指按上微腫的眼皮,古以簫嘆一口氣。她已經好幾天不理會易丞的電話和簡訊,明明解開了誤會,她心頭卻有種無力感,似乎在懼怕什麼。她就是不想看見他、不想聽見他的聲音,因為她在彷徨。
她好像玩出火來了。
她也許喜歡易丞。
當古以簫昨晚忽然意識到這點時,馬上失眠了,否則週末一向睡到十點多的她不會這麼早站在陽臺上呼吸早晨的新鮮空氣。
這是唯一能解釋她為什麼會生氣的理由——她喜歡易丞。
玉皇大帝!如來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