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9部分

這也在預料之中,早知道回來有這遭遇。

五個人當中,只有木代和炎紅砂安穩過關:木代是因為還算是個病人,霍子紅對她小心翼翼,能回來已經謝天謝地。

而炎紅砂是外人,她愛在外面跑多久就跑多久,即便綁了氣球奔月,張叔鄭伯他們也不會尅她,至多建議說:這氣球不結實吧,要不再多綁兩個?

而他們,就絕沒這待遇了。

張叔看見他們時,說:“呦,稀客啊,上次見面,還是十年前吧。”

他和曹嚴華兩個唯唯諾諾,忍氣吞聲,只為遮頭瓦貼背的床。

好在,上下床還是給他們保留了。

鄭伯那一關也過的艱難——鄭伯的策略是不多話,只是深深看了他們一眼。

無聲勝有聲,看的他們背上根根汗毛倒豎。

於是這兩天,分外勤快,一萬三包攬了鳳凰樓所有買菜的活兒,土豆包菜羊腿臘肉大米白麵醬油味精,每天中氣十足跟人討價還價揀東揀西,就差常駐菜市場——聽人說,賣魚檔的幾個大媽覺得一萬三長的實在不賴,私下裡都叫他菜場小鮮肉。

曹嚴華則包攬一切灑掃重活,又賣力招攬生意,兩天下來消耗了三盒金嗓子喉寶,才勉強換來鄭伯臉上的春風一笑。

討生活可真是艱難。

一萬三草草洗漱,唯恐耽誤了時間趕不上早市最新鮮一撥的葷素,左肩挎個大號的紅白藍塑膠袋,右手拉個摺疊小推車,裝扮與超市打折期間誓死血拼的大媽一無二異。

他覺得很心酸,不久之前,他還是聚散隨緣酒吧的調酒帥哥,沒事倒騰假酒,泡個美妞,生活別提多輕鬆自在。這才幾個月,別人關注股市變動,他只看菜價漲跌。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他百思不得其解:從羅韌第一次出現在酒吧?從曹胖胖大放厥詞說他也要開個店,門口還用黃金鑲個道?

從酒吧大堂裡穿過,小推車的車軲轆咯吱咯吱的。

看到曹嚴華正背對著他,在靠窗的一張桌子上,埋頭吭哧吭哧寫著什麼。

一萬三好奇,鬆開小推車,躡手躡腳走近,居高臨下,伸長了脖子去看。

曹嚴華還是聽到動靜,趕緊把紙翻了過來。

一萬三隻看到半句。

——聽說二表弟結婚……

於是翻著眼看他:“家書啊?”

曹嚴華沒吭聲。

“都什麼年代了還寫信,直接打電話唄。”

“你二表弟結婚,你是不是得回去啊,要不要隨禮啊?”

……

不管怎麼敲打,曹嚴華都像個悶葫蘆。

菜場風雲變幻莫測,容不得在這兒浪費時間,一萬三沒耐性了:“矯情。”

說完了,拉起小推車離開,一路咯吱咯吱。

曹嚴華繼續寫信。

——聽說二表弟結婚,祝百年好合,因在外工作繁忙,無法回家,隨信附上500塊錢。

落款猶豫了再猶豫,左瞅瞅右瞅瞅,確信沒人看得見,刷刷幾筆,做賊一樣簽下。

然後對摺,擼好,塞進信封。

剛封了口,木代從樓上下來,說:“曹胖胖,練功!”

曹嚴華趕緊把信塞進口袋。

木代之前也教他功夫,但並不怎麼走心,像是在教他耍弄花花架子——但這趟回來之後,明顯有變,甚至還給他畫了一張練功進度表:什麼時候能完整打一套拳,什麼時候能三步上牆,明明白白,仔仔細細。

拿去給一萬三看,一萬三咂舌:“小老闆娘會這麼仔細?”

他斷言木代帥不過三秒:“估計是因為你在南田為她出力,一時感動吧。”

然而不是這樣,她突然真的就變成“嚴師”了。

她專門找了根細的青竹枝,拿刀精心削細,火烤軟,浸冷水,又塗一層油。

曬乾之後,細細的竹枝韌的像牛皮條,半空虛甩時像馬鞭一樣發出空響。

彼時曹嚴華還矇昧無知,問她:“小師父,這個拿來幹嘛啊?”

她答:“抽你的。”

曹嚴華覺得自己皮糙肉厚,很看不起還沒筷子細的竹枝,結果很快吃到苦頭,這玩意抽起人來可真疼啊,尤其木代有手勁,嗖呦一下子,快準狠,一記抽在腿肚子上,曹嚴華全身的肉都跟著顫抖哀嚎。

幾天抽下來,功夫真有長進,對木代也漸漸怵頭,以前會妹妹小師父的叫,現在叫的也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