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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畫樓則帶著賀望書,去了一家粵菜館。

從上菜到吃完,畫樓都沒怎麼說話。

她不說,賀望書亦不開口。

兩人都能沉得住氣。

“無言……”她聲音雖然恬柔。臉上卻毫無笑意,亦叫起他的筆名,幽深眸子直勾勾落在賀望書臉上,“無言,最近有什麼新聞嗎?”

“新聞很多……”賀望書道,“你要問哪方面的?”

“銀行!”她語氣微緊,“俞州各大銀行最近可有動靜?”

她必須確認。官銀號分行裁員的訊息是不是真的;她必須確認,官銀號是不是已經虧空了。

如果白雲歸要倒臺,她存在洋行的那筆鉅款須儘快轉出去,慕容半岑亦要儘快送出去。

外面的生活可能有更多的風雨,是她不願意去面對的。如今蝸牛的殼藏不住她的逃避。早作準備總比臨時慌亂來的容易些。

賀望書拿著象牙著的手頓了一下。

“幾家私人銀行欲合併到官銀號……”他平淡無波,儘量不帶任何個人情緒,“所以不少銀行在裁員。而官銀號亦藉口安排不下這麼多人,亦在裁員……很多證劵投機商這幾日在瘋狂丟擲證劵,好多金融機構亦在裁員……”

畫樓心中越來越涼,聲音卻越發平靜深斂:“為何裁員?”

賀望書飛快橫掠了她一眼,然後垂下眼簾,勾起一抹淡笑:“不太清楚,還沒有具體的事情暴漏出來……”

“倘若我要是想聽這番話,就直接問雲展,而不是找你!”畫樓嗓音似冰雪般清涼刺骨,有些低沉,“金融機構為何裁員?”

她明明能想到,卻存了一絲僥倖。追問賀望書,只是希望他能說出一個跟自己預想的不一樣的答案。

“為了掩人耳目!”賀望書半晌,才淡淡道,“倘若沒有督軍的槍桿,這些金融機構只怕不是裁員,而是……”

他停下來,不再往下說。

“倒閉?”畫樓介面道。心中僥倖的灰燼被一碗水潑滅。

賀望書沉吟一瞬,才慎重點頭:“不錯!過年前這種事情就有苗頭,被強行壓制下去,如今也算壓不住了。短短兩個月的功夫,將近二十家銀行、證劵公司出事,如今連官銀號自己的分行都保不住了。雖然督軍不讓這些機構倒閉,強行撐著,也掩蓋不了東南經濟即將崩潰的事實!”

猶如晴天霹靂,畫樓愣在那裡。

自己想到的,和從別人口中聽到的,總是不同的感覺。

自己猜想的,還能自欺欺人;從別人那裡聽到,卻震耳心驚。

“只要一家銀行或者證劵公司公開宣佈倒閉,我就會將這件事揭露出來……”賀望書臉上有種無情的冷漠。“白夫人不用試探我的態度,我向來是個刺頭……”

他以為畫樓是來做說客的。

畫樓苦笑:“無言是什麼樣的人,我和督軍都清楚,豈會做這等無用功?不過是身邊沒有可用的人能查到這件事,我又想知道,就詢問你……”

賀望書神情微頓。

再也不能心存僥倖了,野史裡的那段金融風波,大約就是俞州……

那個被迫下野的政客。大約就是白雲歸……

回到官邸的時候,盧薇兒與白雲靈正在說最新的衣裳料子,商量說去做幾件。還說後日便是張府的春宴。

畫樓勉強跟她們說了幾句,便轉身上樓。

伏在三樓客房的陽臺上,暖暖春風撩撥著她披肩的流蘇。青絲亦曳曳。

官邸前那排高大木棉樹,枝頭佈滿了點點櫻紅花苞。

也許一夜春風,明日便是烈烈火焰般木棉花盛開虯稍。那紅豔木棉,落英時分,遍地櫻紅,燒盡炙熱豔麗的生命。

她還能等到木棉花開嗎?

遠山如黛,依稀能聽到海浪追逐棕色沙灘的沙沙聲,海鳥盤旋啼鳴;官邸盡頭。一條小徑乾淨整潔,曲徑通幽;官邸圍牆高大結實,四周都有扛槍侍衛,為鋪滿翠綠爬山虎的圍牆添了肅穆;高大纏枝鐵門上,藤蔓枯萎,只待春光再抽綠芽;裝飾彩色雨花石的小路,一直繞過花茶花壇,蜿蜒到官邸大門口。

左邊那株法國梧桐高大。掩住了廚房的門窗。

畫樓眼睛不禁有些發澀。

這裡一切如此熟悉……

她掏出母親給的那枚香囊,摩挲著精緻繡紋,心頭有些抽搐般疼痛。

半晌,她瞳孔裡浮起決然神色。

當務之急,她唯一可以尋求幫助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