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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在被裡,直到天色微亮才勉強入睡。

原以為夜裡的驚嚇會因白天的到來而消散,沒想到她睡眼才眯進陽光,就被敲門聲給驚醒。

“誰……誰?”長久的獨眠顯然沒替她造就膽大,她依舊很膽小,急急坐起。

“是春花,少夫人。”門外是跟了申府老夫人近十年的婢女,自她嫁進來,才跟了她。

“怎……來得這麼早?”喘氣連連,她加了外衣下榻,去開了門。

“老夫人現在在廳裡,因為衙裡來了兩名官差,所以要少夫人您現在過去一趟。”婢女連梳洗用的溫水都盛來了,想必很急。

“我自己來比較快。”轉過身,往屋內走,未綰的髮絲披洩在背,原本該是均勻烏亮,可卻遺憾。

望了眼蘭舫的後腦勺,春花已經對那一處因舊傷而生不出發的明顯區域習以為常。偶爾替主子綰髮,也曾好奇詢問過,但似乎連她自己都不曉得那傷從何而來。

“可夫人您現在懷有身孕,還是讓春花……”進屋,將水盆擱下。

“沒關係,你等我一下,我很快的。”春花雖然較其他僕役手腳俐落,但自進這宅子兩年多來,她到現在仍是不習慣被人伺候,如果沒人看見,她幾乎什麼都堅持自己來,例如梳洗著裝這些小事。

知道她的習慣,所以春花也沒再堅持,她出了門口候著。稍許,兩人才一起前往大廳,而來到廳裡……

“娘,蘭舫給您請安。”福身。

堂前除了一名面容奇醜、嚴肅但穿著講究的老婦,還有兩名官差,他們盯著她,目光由鬆散轉為驚豔。相傳經商大戶申府的媳婦貌若天仙,今天一看果真不假。她蛾眉清掃未著半點胭脂水粉,卻出塵不染猶如空谷幽蘭,連聲音都柔得像糖餡一樣,實在美絕,壓根不像這紅塵中的俗人。

“嗯,到一邊坐著,有事問你。”注意到兩名來客的自發舉動,申老夫人表情更是嚴厲,她清咳兩聲,而後冷冷說了:“兩位差爺今天到府不是就是想問昨天夜賊的事,現在人我叫來了,怎又不問了?!”

申府高堂的精明、幹練由她早年能以無鹽似的長相破格嫁進這數一數二經商大戶,且老來握有府中大計之權,便不言而知。

府城內外,若已曉得她膝下獨子申闊天的經商異秉,就不得不知一手將他調教的申老夫人,只是……伴隨她的精明名聞遐邇的,卻是她的孤僻與刁難。

這孤僻,是對財;而刁難,是對人,尤其是美麗的女子,兩種情況臨老更甚。

垂老的她,孤僻到不禮鄰近,且唯利是圖;而她的刁難則表現在申府老爺仙逝後,將申府老爺貪色迎回的偏房美妾二遣回來處這等事。

“呵,謝老夫人,那麼就由著我們問。”一名差爺先過了禮數,跟著才針對申家媳婦蘭舫。“少夫人,今天我們來只想問您幾個問題,為了早日將飛賊擒獲,請務必據實相告。”

想起昨夜的經歷,她寒毛猶豎,僅僅頷首。

“請問昨天夜裡,您是否瞧見那飛賊的長相?據貴府家丁說的,那飛賊在逃走之前,該和您照過面才是。”

“他的長相?”若說他沒臉,五官只見一官,走路無聲無息,會不會被認為妖言惑眾?據她所知,妖言惑眾的處罰似乎不輕。

見她面有猶豫,於是又問:“我們皆認為他是個人,妖鬼之說本來就無稽,雖然追捕過他的人尚不能將他的長相描述正確,但有您的指認應該會有很大的幫助,少夫人可知這飛賊是男是女?”

“妖鬼……無稽?”若他們早已認定,那還要她說些什麼。她時常以為,當差的總求一個交代,而不去探究是更或假,莫怪乎百姓們會日子難過。

就連她世襲玉匠的爹,也是給羅織入獄,病死在裡頭的。

“一個問題哪需如此磨蹭,你看到什麼就說什麼,別礙了大家的時間,說完你還有事情得做。”申老夫人似乎不耐煩,尤其她認為兩名官差垂涎似的目光是她家的恥辱。

婆婆說的話,就是夫君說的話,出嫁從夫,所以必需奉行三從。“昨夜我見著的……是條黑影,有張只有眼睛的臉,走路無聲無息,看不出來是男是女。”躊躇之後,她說。

聽了,原本催促她說話的申老夫人頓時氣極,她手杖一杵,站起身軀。“我叫你說,不是叫你妖言惑眾,知不知道亂說話會被捉進牢裡?你被捉進牢裡,我申家的面子往哪兒擺!?”

她年近懸車之年,卻精神奕奕,指責人的語氣半點不輸堂上大官,只是,她卻忘了物件是自家的媳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