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出去之後,自己在屋子裡面沉思了良久,江峰想要來到大明觀察這個龐然大物的破綻。
一路上走過來,他覺得自己已經是清楚的看到了,大明帝國的階級排序,士農工商四等,說白了還是一個讀書人統治的,以農業經濟為基礎的帝國。他們的核心是以地主和士紳為基礎的文人和武人。
國家的經濟收入來自於農民的田賦,還有鹽鐵等等國家專賣的利潤,但是在這個大航海已經是開端的時代,江峰控制了海洋,穩定了海洋上的秩序,擁有龐大的產能的帝國朝著外面輸出商品,賺來大量的利潤,帶動了國內工商業的蓬勃發展,相應的,靠著商貿工場生產發家的商人們,和在工場勞動,在商鋪打工的夥計們,這些人都是工商業者這個新興集團的利益相關的維護者。
這個集團和傳統的耕讀集團有著很深的矛盾,儘管這兩個集團也有著互相的轉化,地主們拿著錢去開辦手工工場和商鋪,商人們賺來了錢去買地做地主員外,此類互相轉化的,本來是一種和睦的,緩慢的轉化,甚至兩個集團可以是勾結起來,彼此的有所助力,但是因為大航海時代確確實實的影響到了大明。
工商業的發展是迅猛無比的,倭國,南洋,印度,甚至是美洲和歐洲都是對大明的商品有著巨大的需求,只要是你生產就不會發愁銷路,而且因為禁海這種政策的存在,
除了交給江峰的保護費,其他再也沒有什麼苛捐雜稅
每一個商人都是想要擴大自己的生產,想要給自己的工場增加人手,但是屢次的饑荒,還有商品化的農莊的出現,已經是讓民間的勞力有些緊張,南洋的莊園,關外的墾殖,還有夷州的移民,都是在不斷的吸收大明的人口。
現在來說,工商業每增加一個人,其實就是挖走了種地的一個勞力,矛盾已經是開始產生了,有人抨擊工商業這樣的興盛,是動搖國家的根基,早晚會有奢靡的禍亂,支援工商的人則是撰文反擊,說是地主們拘民與村寨之中,隱蔽戶口田地,光是隱瞞這裡的收入就是拖欠了國家不知道多少。
這種互相攻擊的苗頭已經是漸漸的顯現,只要等著裂口不斷的擴大,或者是用些小手段,讓矛盾爆發。
江峰呆在房中獨自悶了許久,到了晚飯的時分才走了出來,在外面的護衛和侍從們看到自家的主人出來,才算是鬆了一口氣,不過卻是看到江峰的臉上的表情特別的輕鬆,這些人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想通了一件事情的江峰,輕鬆無比,他當然不可能是把自己方才的那些想法說給下屬們,這都是要回到華州去和中樞的幾個人物討論,然後拿出具體的方案和行動,此時倒是心情大好。
看到邊上眼巴巴望著他的唐萱,禁不住開口笑著說道:
“你先在這裡休息一天,明天我就安排人給你找一下你的父母親人!”
唐萱聽到這句話之後,神色倒是沒有出現江峰所希望的驚喜,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到也說不出喜怒哀樂,只是淡淡的躬身低頭致謝說道:
“多謝老爺了。”
女孩並不是不想見到自己的父母,不過當時卻沒有當時的那樣急切了,有時候自己想到這個事情,如果父母在世,那種把自己買入青樓的狠心父母,見面又有什麼意義,真是頗為的兩難。
在揚州城中,十三商會僱傭的武人們在到處的巡視,不過他們所看的僅僅是那些流裡流氣,或者是看著頗為可疑的人物,尋常的平民百姓他們是不管的,所以在江峰居住的客棧外面,有幾個夥計打扮的正蹲在牆邊吃著晚飯,倒也沒有什麼人理會。
那幾個人在那裡小聲的議論者,聲音壓的很低,別人也跟聽不清楚:
“這就是那個晝夜行船的豪客居住的地方。“
“已經查清楚了嗎?”
“他從船上到下船,咱們都有人盯著的。”
一個一直沉默的人在那裡咬牙切齒的說道:
“咱們本來想在河上賺些外快,誰想到居然是在這三艘船上折損了這麼多的兄弟,當家的已經是下了死令,務必要解決掉這個二桿子。”
在揚州城的另外一個角落裡面,青磚黑瓦的院落,寬闊氣派。天色這麼黑,院中房屋都是***通明,一看這架勢倒真是富貴之家的模樣,可是在屋子裡面的幾個人行為打扮卻和富貴一點關係沒有。
每個人身上都是青色的長袍,看起來倒是和那些巡城的青色號衣的武人頗為的相似,幾個人在那裡陰沉著臉,坐在最上首的人是一個神情剽悍的漢子,左右看了幾眼,在那裡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