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轉過身來,看到毫無走的意思的楊幹事,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你還是走吧,要是讓查房的看到了會批評我的。”
“任歌,告訴你,別看我一個小幹事。我可不是能誰都能陪著值夜班的。”楊幹事看著緊皺眉頭的任歌說。
“是呵,那你去找一個更合適的人陪嘛。”
“我覺得你就是最合適的。”
任歌又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
“你坐下。”身後傳來了楊幹事的聲音。
“幹什麼,”任歌背對著楊幹事,說,“我去查房,不行嗎?”
任歌向著走廊走去,長長的走廊只是微弱地亮著幾個地燈,看上去像一個永遠也走不到盡頭的隧道。任歌就任由自己的步伐慢慢地走著,她只想在這裡消磨掉長長的時間,現在的辦公室像埋了一顆定時炸彈。
任歌有些後悔了,後悔那一次楊幹事來拍照片時,那麼配合他。那是她們剛剛分來不久,有一天,楊幹事到了任歌的宿舍,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的,敲了門就進去了,恰巧那天朱麗莎沒有在宿舍,任歌感到很奇怪,楊幹事就說他想拍幾張新聞照,希望她們能配合一下。任歌一聽感到不是什麼壞事,也不是難事,就一口答應了,並且說,我這就去給你叫人。誰知楊幹事說,不用了,就她一個人就行。任歌也沒多想,就跟著他到了花園裡。後來照片是用出來了,卻寫著“主動放棄城市生活,紮根山溝奉獻青春的女護士任歌。”
一時間傳遍了全院,本來平平靜靜的任歌,一時成了醫院的新聞人物,不論走到哪都有人指指點點。
沒想到這並沒有完,有了這次合作後,楊幹事就成了任歌她們宿舍的常客,三天兩頭就到宿舍來坐坐,每次來任歌都不和他說話,他就和朱麗莎說,兩人常常說得哈哈大笑,任歌就到外面去,可是,每一次任歌一走,楊幹事也就起身告辭。有一天朱麗莎終於看明白了什麼一樣,對任歌說,你對楊幹事好一點。任歌說,怎麼好?朱麗莎說,好就是好嘛,我看他挺好的。任歌說,你什麼意思嘛,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和他談戀愛?朱麗莎說,難道不是嗎?任歌氣得要死,說,不是,就不是。
任歌越想越氣,可是又覺得毫無辦法,就覺得眼前的走廊黑得像地洞。
突然,一陣腳步的奔跑聲,在她的身後響起,她心裡一驚:壞了,查房的。她轉過身一看,是夏冰。夏冰匆匆忙忙,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還沒有等任歌說我在這,就一頭闖進了護士辦公室,當然她看到了坐在裡面的楊幹事。這時,任歌已經快步走到了門口。
“什麼事?”任歌問,“夏冰。”
“哎呀,快,快跟我走。”夏冰拉著任歌就走。
“不行呵,我這裡沒人怎麼行?”
夏冰放開任歌的手,走回辦公室,對著楊幹事說:“楊幹事,你幫著看一下呵。”
楊幹事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忙應著。
“什麼事嘛?”任歌邊被夏冰拖著走,邊問。
“煩死了,17床那個死老頭,把手動腫了。我怎麼也打不進去,他又是一分鐘都不能停止補液。”
任歌就任憑夏冰拖到了外二科。她知道夏冰要她幫忙為一個老頭穿刺,她還知道夏冰的穿刺技術在她們五個同學中是最好的,她打不進去的病人,一定是非常難打的。
“我能行嗎?”任歌說,“你都打不進去,我更不行。”
“反正我已經沒感覺了,換個人可能會好一些。”
說著她們已經來到了外二科的四病室,房子裡亮著耀眼的燈光,一個枯瘦如柴的老人,虛弱地躺在病床上。床邊站著一個農民模樣的小夥子,看到她們進來,木頭一樣的臉上毫無表情,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病床邊放著一輛治療車,治療盤裡亂扔著一些用過的棉球、棉籤,可以看出剛才夏冰曾經努力過。
夏冰走到床邊,抓起病人的手,捏了捏,像捏了一團面,又把手掌鋪平,用自己的手掌在病人的手背上拍了拍。
“這是最好的一根血管,你來看看。”
任歌從工作服的上口袋裡捻出口罩,戴了起來。她來到病床邊,也像夏冰一樣,抓起病人的手,又是看又是拍,又是揉。接著她向夏冰伸出了手,夏冰把止血帶遞給了她,她在病人的手腕上一點扎好了止血帶,又向夏冰伸出了手,夏冰就把一支浸滿磺酒的棉籤遞給她,她在病人的手背上塗上碘酒,病人的手背上立刻出現了醬油色的一團,她把用過的棉籤向治療車下一扔,又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