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乖巧的點了點頭,事到如今,就算再生氣再跳腳也於事無補,她只能摸摸自己的肚子,告訴自己,為了寶寶,一定要堅強一點。
池小淺走到醫院大廳裡,環視了一下四周,卻沒看到父親的身影。於是走到化驗室視窗去問,“醫生,請問池xx的化驗單出來了嗎?”
醫生指了指放置化驗單的那個臺子,“去那邊找找。”
池小淺翻了幾張,果然看到父親的單子,於是幫他取了出來,“媽,要不您在這兒坐會兒,我去找找我爸,看他檢查到哪兒了,看檢查得怎麼樣。”
“我陪你去,我陪你去。”陸媽哪能放心她一個人,於是扶著她裡面去。池小淺一邊走,一邊看著手上的化驗單,血色素,血型,凝血……血型!她的視線突然一盲,然後又倒回前面一欄,死死盯著血型那一欄,而腳步也直接停滯住了。
“怎麼了小淺?”陸媽看到她表情怪怪的,忙問。
父親的血型……是B型?這怎麼可能?她小時候看過媽媽的獻血證,很清楚媽媽的血型也是B型。她以前對自己的血型不關心,可是懷孕以後做孕檢建檔的時候,專門驗了血,她是A型血!她就一直以為父親也是A型血,自己是隨了父親的血型,可父親居然是B型?兩個B型血,怎麼會生出個A型血的她來?她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得極快,然後迅速地翻起體檢單,她深深懷疑這只是一份和父親同名同姓的人的體檢單,可是,翻到首頁,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年齡,籍貫,電*話…榛…
如果這個家庭從來沒發生過背叛,那麼池小淺的第一反應肯定是抽血化驗出了問題,可是,想到那些隱秘的見不得光的慘烈往事,她就不敢有那種僥倖。她再也挪不動腳步,立在醫院的過道上,一動不動。那越發青白的臉色,看得陸媽膽戰心驚地,”小淺,是不舒服嗎?啊?怎麼了?”
池小淺呼吸有點兒急促,眼神裡透著惶恐:“我看,我們還是別等我爸了,我……我有點兒餓了,我們先回去吧,對對,先回去。”然後就慌里慌張地折身往化驗室去,把那單子又放回了那個臺子上,一刻不敢停留,腳不沾地地走出了醫院大門。那步子快得陸媽都有點兒趕不上,好不容易追上,忙扶住她,“小淺啊,你別走這麼快,小心肚子。”
池小淺這才想起自己都快臨盆的人了,忙站定了緩了緩心神。陸媽越發覺得奇怪了;怎麼突然就不等了?化驗單也不拿了?
“小淺,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慌里慌張的?”
“沒什麼,媽,我餓了,我們回家吧。”
一路上,池小淺的魂兒都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陸媽跟她說話她幾次都沒聽到,到了家以後又埋頭直往裡間走,進去了又半天也不出來。陸媽看得膽戰心驚,敲門進去問:“你不是說餓嗎?怎麼不出來吃東西?邑”
她正好呆愣愣地做在床頭,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大跳,整個身子都抖了起來。陸媽頭髮絲兒都豎起來了:“啊喲,嚇著你啦?小淺啊,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可千萬別憋著,告訴媽。”
“媽,我沒怎麼。”
“那就跟媽出去吃東西吧。反正身體有什麼反應的話,一定喊我,咱們及時去醫院。”
“嗯……”
池小淺跟著陸媽到餐廳吃點心,可是哪能有胃口,胡亂塞進去一些,就說回房休息去了。
這一夜,池小淺是註定失眠了。裹著大襖子貓在被窩裡,卻還是手腳冰涼。難道她真的不是爸爸的孩子,那是誰的?蔣鐸那張臉不斷浮現在她眼前,眉眼,鼻樑,嘴唇……她不停地否認,不會的,不會的,一點兒也不像,不像……她甚至開始去猜想蔣鐸的父親是什麼樣子的,每一想象,渾身止不住發顫,她不要當陌生人的女兒,她就是爸爸的女兒啊!這些年來,她不分青紅皂白,任性地,無禮地,怨惱地把母親自殺的責任全部推到父親身上,難道還不止是錯怪?她竟然根本就沒有資格怨恨啊,如果她不是父親親生的,那麼她就是母親無恥背叛的最赤*裸最刺目的證據!父親不可能不知道……他沒有辱罵,沒有報復,沒有趕她出家門,默默抗下這種滅頂的恥辱,她情何以堪……
池小淺突然很想知道,蔣鐸的父親現在還活著嗎?最好是死了,對,最好是死了,她第一次這樣惡毒地希望某個人從這世界上消失。這種怨的深度,甚至對李眉遠,都不曾有過。此刻池小淺靠在床頭,反手抱住自己,沒有哭,是欲哭無淚。此刻她多希望陸少勳在身邊,像以前那樣,告訴她該怎麼辦,告訴她沒事的,一切有他。陸少勳,你現在在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