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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趙瑞嵐輕輕說:“我不是不想帶他們出來,只是有些事,他們還是不知道的好。”

是,如果真相殘忍,那就讓他們兩個小傻瓜永遠糊塗下去。

“就在剛才,”他把我拉入懷中:“百里十九的七哥,殺了他的十一哥。”

“魏王?殺了”

“晉王,封地在河西。”

“那他怎麼會在京城?”

“因為他想當皇帝。”

我沉默不語,趙瑞嵐把我摟緊了些:“從年初覲見起他就沒回去,一直藏在京城親信家中,暗中糾結軍隊,時機一到,就準備逼宮。”

“膽子好大。”

“膽子大腦筋卻簡單,”他把頭埋在我的頸窩:“早就被發現了。”

“那魏王怎麼不早些除去他。”

“因為遼人騷擾邊境,我要出征。沒有我,魏王不好對他下手。”

什麼?

他娓娓道來。

晉王這個人,從來就不安分,一貫上竄下跳。百里緣是很看不起他的,說他“文才武略,一無可取。”但百里緣對這個流氓習氣很重的異母弟弟,卻是一向縱容。縱容他舉止荒唐,縱容他多行不義,縱容他在封地之內破壞法度,羞辱官員,窮奢極欲,沉溺酒色,殘害百姓,甚至縱容他私自擴充軍隊。

就這麼冷冷的,不懷好意的縱容了三年。直到河西那小小的封國民不聊生,人心離散,綱常法紀破壞殆盡,正準備以義軍旗號舉兵征討,那人卻送上門來。

他準備打的也是義軍旗號,所謂“清君側”,幫著皇帝討伐奸臣,討的是趙瑞嵐。

但他的王兄卻比他清醒百倍。一是一眼看穿這痴子想當皇帝,二是清楚的知道自己雖然與趙瑞嵐明爭暗鬥數年,但實際上兩人卻是唇亡齒寒。沒有魏王的威脅,珠簾後的幾位“母后”就不會放任外戚勢力的擴張;而沒有趙瑞嵐的軍權在握,魏王又坐不穩這個用來防止“強將欺國”的攝政王位子。

這就是官場,只講究利益的均衡,哪有什麼道理可循。

所以兩人一拍即合(文老狐狸就是在這場陰謀中被犧牲了)。等到趙瑞嵐剿匪歸來,趁著晉王準備尚未完成,乾脆先行動手。

宮裡的最高領導知道了,採取了默許的態度。

晉王的生母曾是祈朝太祖極心愛的寵妃,又是開國功臣之女,自然是恃寵驕橫的,很是令當時還是皇后的太皇太后厭惡。據說太祖去世後,她對著新即位的太宗就擺起了母妃的架子。太宗是個和氣的青年,但他的母親——此時已經是太后了——卻不舒服到極點。

所以當被告之這個計劃時,她只是輕描淡寫的說:“知道了”,便再也不過問一句。至於紫薇,本來就是個傀儡,哥哥的主意就是她的主意。

這就是統治者的面目,世人總愛維護他們的利益,他們卻一次次無視綱常,製造陰謀、政變、篡位,不斷把世人置於兩難境地。世人多忠順,卻不知忠順好荒謬。

“那幹什麼要把我們關起來?”

趙瑞嵐點點我的鼻子,笑道:“還念念不忘呢!為了好保護你免於混戰唄。”

“保護的方法多了,為什麼要關起來。”

他哈哈大笑:“你去問問之賢,是他的主意。他說你害他騎著馬一天要跑上百里,他就要你被關著哪兒也去不了。”

我大怒:狐狸精的主意你也聽!?

“嗯,我覺得好玩啊。”

然後老太太覺得好玩,把百里悠給送進去了;紫薇也覺得好玩,把小皇帝也送進去了。結果你們覺得最好玩、最安全的方法卻差點要了我們的命!

我火大:“一點都不好玩!”

“是不好玩,”他皺了皺眉頭,說:“宮裡有人把風聲走漏了,晉王也不知被誰蠱惑,竟然衝動到圍攻皇上,偏偏那廢殿——就是關你們的地方——可以透過皇宮外牆翻入。等我知道,已經略晚了些。”

“告密的人呢?”

“死了。”

“晉王呢?”

“據說‘不慎’死於亂刀之下。”

“晉王的軍隊也全軍覆沒了?”

“當然,不過都是些烏合之眾。魏王帶兵守皇宮東門,我守南門,只叫他們有來無回。”

我嘆口氣:“我們可都差點死在烏合之眾手裡啊。”

他揪揪我的耳朵:“不是沒死嘛。”

我突然想起來:“你本來不該在那兒的,怎會知道晉王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