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有雙透著瑩白光的手捧著一個油紙包湊上了她傷痕累累的面頰,聲音歡快道:“你快嚐嚐,我在後廚遊了半天才偷來的,五錢銀子一塊的糕點,必然好吃。”
感情這小傢伙在後廚遊了半天,是為了偷糕點的?
漣實在沒有忍住,輕笑出聲來。
那嬌俏聲音道:“你笑什麼?”
“笑你一個修煉成精的妖,怎地還喜歡做些小偷小摸,之前偷青蛙吃,現在偷糕點。”
“也不能這樣說啊……”那嬌俏聲音似乎是有些鬱悶,道,“從前我在山上,大家都在修煉,可是我問他們修煉能做什麼,大家都說,修煉就能當神仙,可是我再問,當了神仙又能做什麼呢?卻沒有人答的上來。”
說到這裡,那小蛇頓了頓,接著道:“要我說,倒不如修行幻身,做個普通人,要知道,這人世間的東西,可比那青蛙好吃多了呢。”
語罷,那小蛇還吞了吞口水,可見對面前的糕點也是有些饞了。
想做個普通人?
漣歪著頭,仔細想了想。
這世上的人活著都是為了什麼呢?
為了家族,為了生計?為了金錢,為了享受?
比起來,這小蛇倒是單純的多,修煉,不過是為了成為一個能夠吃到美食的普通人,還真是天真單純的緊。
沉吟半晌,那小蛇卻道:“哎呀,你再不吃,糕點就涼了。”說完還模糊不清地嘟囔道,“我自己還沒吃過呢……”
真是個單純的傢伙,漣忍住笑意,道:“那我們一人一半可好?”
“當然好!”
面前的少女歡呼雀躍。
泛著軟糯香甜的溫熱糕點被一雙素手輕輕掰開,香氣驟然間瀰漫在暗黑的囚室中。
小蛇抬起頭來,用力地吸了一口面前的空氣,笑道:“好香。”
漣低頭咬了一口送到唇邊的糕點;這糕點甜而不膩,入口便化作一股水流,暖暖的水流順著喉間滑入心底,讓這被寒冰鎖鎖了許久的心,在這漫長的冰冷中,泛出絲絲暖意來,她點點頭;輕聲道:“恩。”
真甜。
“你的名字是?”
小蛇還在狼吞虎嚥面前的糕點,兩腮鼓鼓,好不容易才從喉中擠出一句話來。
“我叫青蜚,魚尾巴,你呢?”
魚尾巴?
原來這小傢伙一直在心中是這樣叫自己的。
漣感覺自己似乎又要笑出來,自從和這傢伙在一起,似乎就連空氣都變得輕鬆起來,就連當年和傅乘風,也沒有這般輕鬆的感覺。
心底早已平靜的湖泊像是被微風吹佛泛起,有細微的漣漪。
她抿了抿唇,笑道,“叫我漣就好了。”
小蛇日日都來,漣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只是愉快的日子總歸是不長久。
這似乎是個定理,就像當年我在五十四宮和青凰一樣,我以為日子總可以像這樣天天快樂沒心沒肺,可是上天註定不會讓你一直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剜心
那是一個深夜。
囚室裡能聽到外面的雨聲磅礴,暗室的小門再一次被推開,而傅乘風充滿酒氣的身影又一次出現在門口。
一道閃電劈下,雪亮的光芒照亮了傅乘風的臉。
身旁的小蛇並未離開,找了個牆角盤起來,警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傅乘風並非一人前來。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女奴。
這間暗室平日裡便是主子的禁地,凡是靠近這範圍的奴僕都被杖斃,但是如今卻被傅乘風醉醺醺地拖了進來,這女奴早已心生害怕。
傅乘風點亮了油燈,抓住身後女奴的手,硬生生地將她拖了進來。
昏黃的燈光照亮了暗黑囚室,寒冰鎖鏈在燈光下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那女奴幾乎嚇昏過去,這透明的寒冰鎖鏈中,竟然硬生生地鎖著一個女子。
這女子穿著殘破,上半身與人無異,只是這下半身,竟然是一條瑩白的魚尾!
那女奴抖如篩糠,就連話語也說不完整,“老……老爺……這……這是何物?”
“這個麼?”傅乘風蹲下身來,打量著面前的漣,道:“這可是好東西。”
漣的眼睛困在黑暗中太久,驟然被光亮一刺,有些暴盲,她眨了眨眼,卻看不清眼前男子的樣子。
恍惚中似乎有冰涼的刀刃貼在自己的面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