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出很狗血的言情故事。
桃花娘姓秦,單名一個晴字。
秦家是當地鄉紳,家中較為富足。適逢亂世,新舊朝廷更替。秦家家主眼光獨到,偷偷支援新朝當權者,並且向那些亂臣賊子捐錢無數。新朝建立後,朝廷表功,秦家得到莫大獎賞,錢財與榮耀兼得,家勢更加了得。
用現在的話說,當時的秦家就好比一方暴發戶,土財主,煤老闆之流。
陶士誠家裡則很窮,他自然不可能輕易的就能結識到桃花娘,而是偶然機會與桃花娘的貼身丫鬟遇上了。
那天,那丫鬟上街為她家小姐買胭脂,坐轎子出去的。沒辦法,秦家很有錢嘛,所以秦小姐的貼身丫鬟出行能坐得起轎子。
那天是個節氣,大街上的人有點多。轎子在人流裡艱難行走,轎伕們不免手腳都有些粗魯。結果有個奸猾的老太婆見有機可乘,故意衝到轎子前,如願被撞倒在地。
那老太婆坐在地上攔著轎子不讓走,她大哭大鬧,要求……嗯,就是要求賠醫藥費的意思。
轎伕們蠻橫,不會據理力爭,而且這種事情又沒有證據,所以自然是隻會罵老東西不長眼睛之類的。
不明就裡的陶士誠聽到吵鬧,就擠進來看。他為人迂腐正直,見老太婆被撞,自然要打抱不平。於是,他便上前去與那名罵人的轎伕理論,口中直道朗朗乾坤,爾等豈可在光天化日之下為非作歹云云。
他引經據典,將人說得一愣一愣的。
那丫鬟在轎中早將事情看得分明,此時聽見這書生說話,只覺這個人好氣又好笑。她不想事情再繼續鬧下去了,便鑽出轎子去給那老嫗道歉。
轎伕們紛紛勸道:“姑娘,莫要理這個渾人,這老太婆就是想訛我們。”
“是啊,姑娘,我看咱們還是別耽擱了正事,灑家這就抬了你去趕緊為小姐買胭脂吧。”
“對啊,這書生不明真相,姑娘,你少聽他胡言亂語,咱們是一點兒沒錯。”
……
陶士誠這才曉得原來轎子裡的人僅僅只是一名丫鬟。但是這丫鬟並不像那轎伕那般仗勢欺人,她不僅主動從荷包中掏出幾兩散碎銀子遞給那老嫗,口中連聲道歉,而且大方承認錯誤,直說撞倒了老人家,是他們的不是。
陶士誠見那丫鬟端莊大氣,而且他覺得她很善良,明事理,就先對人家上了心。他偷偷跟隨,見其最後進了秦家。他打探到這丫鬟時常出門辦事,於是此後,他故意裝作與這丫鬟多次偶遇,一來二去,兩人就這麼好上了。
那丫鬟並非賣身給了秦家,不過只是領工錢幹事的身份。陶士誠與其好上之後,就開始了談婚論嫁。由於雙方家裡都是窮苦人家,這就算是門當戶對了,沒什麼好挑剔的,兩人的親事便很快定下。
然而有一次,秦小姐出門,坐的正是那丫鬟曾經坐過的那輛轎子。轎子停在一家首飾鋪外面,丫鬟進去取定做的首飾,幾個轎伕則跑到一處角落聊天去了,只有秦小姐端坐轎中。
這時,陶士誠偶然經過,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轎子。他很是高興,上去就掀轎簾。他也沒看清楚轎中人是誰,簾子掀開後,就先是儒雅一笑。
陶士誠本身長得文質彬彬,而且他的書生模樣很討喜。
彼時正是黃昏,簾子開啟,陶士誠又是側著身子,於是那金黃的日光便打在他的臉上。轎子中的秦小姐在暮光中看見了一個溫潤書生,對她笑得如和風霽月,人立時就看呆了。
陶士誠掀開簾子後,首先看到的是裡面坐著的姑娘穿著很好,簪金戴玉,立馬就知道自己唐突了佳人。他很尷尬,慌亂的放下轎簾後,連連在轎子外面道歉。
千金小姐整日在閨閣中不是繡花,就是彈琴,見識到的男人除了家人,便是僕從,何曾見過這麼樣子的一個年輕英俊的小生?所以,當即,桃花娘秦晴就對陶士誠一見鍾情了,她回去就給自己母親說了。
鄉下地方,有志向有才氣的年輕人少得很,遇到這麼一個,那肯定是不得放過的。何況秦家這麼有錢,根本就不在乎未來姑爺家的境況。
秦晴的母親又去給她家老爺一說,老爺當即拍板,即刻請了媒人去陶家。
就這麼樣子,窮酸秀才就和富家千金勾搭上了。然而,卻有一個丫鬟夾在其中。
陶家受寵若驚,陶士誠的父母自然對這門親事滿意得不得了。但是苦了那個丫鬟。
秦家得知陶士誠已經定親,且不日就要成親了,就要求陶士誠解除與那丫鬟的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