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戊點頭。“你姐姐的懷孕促使他們再動殺機,那日,你姐姐上臺北產檢,李家二老一直暗隨身後,在你姐姐進了醫院後,他們伺機殺了司機老黃滅口,再拐騙你姐姐進入暗巷,若非我突然出現,你姐姐的屍體應該會跟老黃一樣被藏起來運回別墅中、埋進花園裡,最後就成了另一樁失蹤人口的案子了。”
“最後加上魏秋燕,總共六條人命。”她雙手環胸,感到一股打骨子裡發出來的惡寒。“怎麼下得了手?這些人都是無辜的啊!”
他長手一撈,將她擁進懷裡,緊緊地抱著。“人心難測,尤其事關己身利益時,良知往往就被拋在一邊了。”
她螓首埋進他懷中,悶著聲道:“我不懂那些事,但是……我知道我們誤會李成允了,他一直都是無辜的。”想起李成允的跳樓自殺,她有一種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愧疚感。
“不盡然,起碼李成允幹了那件瓦斯爆炸案。”
“啊!”難怪瓦斯爆炸案發生當晚李成允會出現在楚戊住家附近,原來犯案的兇手是他;朱萸無奈地長嘆一聲,想起那時他跟她說的話,他無所不用其極地想將她留在身邊,他……守不住真心愛的人、又迭遭背叛,難怪會將心給扭曲了。“如果我能早日發現李成允的失常,帶他去看醫生,今天的結果可能就不一樣了。”
楚戊聳肩不答,他並不同情李成允;李成允毀了魏秋燕的容貌、又害她流產,一樣有罪,真正值得同情的是……“小萸,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希望你有點兒心理準備。”
她抬起頭,眼中閃著詫異。“什麼事?”
“有關朱儀的。”
“大姐!”她忙揪住他的衣襟。“快告訴我。”
楚戊拍了拍她的背,而後長嘆一聲。“你姐姐……她其實並未背叛李成允,她懷的那個孩子確實是李家骨肉。”
“這怎麼可能?李成允是性無能啊!一對沒有性生活的夫妻又哪兒來的孩子?”
“這就是你大姐特地上臺北來產檢的原因。”楚戊嘆了口氣,自口袋中掏出一張紙遞給朱萸。“結婚多年,始終沒有正常的性關係,你姐姐大概也猜到了丈夫的隱疾,但她確實是個堅強的好女人,也或者她很喜歡李成允吧!三年前,她買通李成允公司的主治醫師,要醫生在為公司全體員工做團體健康檢查時,竊取李成允的精液;然後,她用那些精液上臺北做了試管嬰兒。這件事她沒有告訴任何人,也許是想等成功後再向大家報告吧!但卻想不到她一時的好意竟給自己帶來了殺身之禍。”
“姐姐……”揪著楚戊的衣襟,她兩行清淚如斷線的珍珠般落個不停。“姐姐她……伯父和伯母知道他們害了他們唯一的親孫兒嗎?為什麼……”
楚戊搖頭。“那對老夫婦是我生平僅見最邪惡的人,在去挖掘屍骨、模擬殺人現場時,那兩人一派冷靜,不見半絲悔悟,反而直惱沒殺掉你。小萸,像那種連害六條人命的殘忍兇手,壓根兒不值得同情。”
“我也知道。”她哽咽著。“可他們畢竟養了我多年啊!尤其在姐姐死後,他們……他們一直很疼我的……”
“那只是表面功夫。”楚戊語含怒火。“李家二老對外總以善人自居,但經過調查,他們的公司買空賣空,詐欺、走私、販毒……樣樣都來。小萸——”他雙手用力握著她的肩。“李家外表那片祥和的氣氛全是用別人的不幸堆積起來的。”
“我……我不知道有這種事……”一個平時修橋鋪路、每遇慈善活動便一擲千金毫不吝嗇的積善之家,私底下竟是如此汙穢,著實教人難以想像。
“要維持一個顯赫的名望是要花很多錢的。”楚戊語重心長地說。“食衣住行得講究、人心靠收買、政府關節要打通……樣樣都得花錢;光靠正當生意怎麼夠?當然就得插足違法行業了。”
朱萸瞠目結舌,原來榮耀的背後是如此的黑暗,她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麼才好了。
“所以忘了吧!”楚戊輕輕地吻上她的額。“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儘管遺憾,也不可能重來,還不如放眼未來。”他的唇落上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最後移到她耳畔。“我們的未來還長著呢!”
長嘆一聲,她用力眨回眼眶中的淚,伸手攬住他的脖頸。“你說的對,逝者已矣,還不如追求來者。”
“所以……”他拉起她一雙小手,含情的眸深深地注視著她。“朱萸小姐,你願意嫁給我,當我的妻子嗎?”
“你說什麼?”在這種時候求婚?他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