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記得又怎麼!&rdo;冷不防,柳梢猛然抬起臉。白鳳正罵得暢快,被打斷反而一愣。&ldo;陸離陸離,沒事別拿他來壓我,他的事你又知道多少!&rdo;柳梢竟突然變得底氣十足,冷笑,&ldo;我不怕告訴你,他從來都沒喜歡過我,只是在哄騙我,利用我替他辦事,我有今天都是他害的!你說,我為什麼要記得他!我憑什麼不能忘了他!&rdo;白鳳自小喜歡陸離,因此才痛恨柳梢,沒料到她說出這番話,氣勢不由自主地弱了幾分,訥訥地道:&ldo;怎麼會,他對你那麼好,都為你死了……&rdo;&ldo;是啊,他對我真好,為了魔宮,連死都要用徵月的身份設計我入魔,想要我死心塌地為他辦事,我該感動?笑話!&rdo;柳梢什麼都顧不得,指著她罵道,&ldo;別在我跟前提他!別噁心我了!我不只要忘記他,還要忘得乾乾淨淨!你要是想,就自己想去吧!&rdo;&ldo;就算像你說的那樣,他至少也對你好過,沒有他,你早就死在侯府了,&rdo;白鳳還是不信,聲音又大了點,&ldo;只要他對我像對你一樣好,我什麼都願意幫他做,你就不能為他做點事嗎?&rdo;&ldo;你知道什麼!你懂什麼!&rdo;柳梢暴怒,&ldo;沒有他,我根本不會落到這個地步!我早就……我……他……&rdo;她竟氣得說話都不利索了。訶那安撫地拍拍她的肩,朝白鳳道:&ldo;我記得你是來還人情的,再吵下去,很難兩不相欠了。&rdo;他這一提,柳梢馬上記起目前所處的困境,勉強壓下情緒:&ldo;一句話,白鳳,你到底放是不放!&rdo;&ldo;我說到做到,&rdo;白鳳哼了聲,側開身體,&ldo;外面人多,你自求多福吧。&rdo;&ldo;食心魔現在受了傷,恐怕魔性又要發作,你就等他來挖你的心!&rdo;柳梢到底忍不住回了一句,揹著訶那從她身旁掠過。目送兩人消失,白鳳依然站在原地,眼中的諷刺之色漸漸轉為了黯然。人總是這樣,不斷地沉迷於比較。少女羨慕著另一名少女的幸運,卻哪裡知道她在這場命運的交易中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正如那名少女也曾經同樣羨慕著另一名少女,卻不知道她身上有著致命的缺陷。奔逃的人帶出一陣風,身旁的識沙逐漸變得稀疏,意味著兩人很快就能衝出包圍圈。&ldo;傳言,陸離是前任魔尊徵月。&rdo;&ldo;他不是。&rdo;聽到簡短果斷的回答,訶那沒有再多問。兩句話的工夫,柳梢揹著他又衝出一段路,陡然停住:&ldo;訶那!&rdo;&ldo;嗯?&rdo;&ldo;你聽到什麼沒有?&rdo;緊張。&ldo;嗯。&rdo;他也聽到了!柳梢的心開始發抖。回頭,早已看不到白鳳的影子,可方才那道尖叫聲又是如此清晰,如此的耳熟。臨走之言雖是賭氣玩笑,卻並非毫無理由,食心魔得到草靈之心,但時間太倉促,草靈之心估計還沒來得及起作用,他就再次吃了訶那一劍,他修的是魔仙,受傷後魔力反噬,五臟必然難以承受,很可能會需要人心不是麼?訶那明白她的意思:&ldo;仙門在附近,那個白鳳修為並不弱,倘若是假,回去只怕會中計,就算是真,也已經來不及相救,他正可嫁禍與你。&rdo;早已失去血色的唇瓣被咬出深深的印記,柳梢沉默片刻,果斷地道:&ldo;回去看看!&rdo;訶那沒有再勸她。終究還是感念活命之情,柳梢難以坐視,轉身飛速奔回,不消片刻就看到了樹下的白鳳。黑夜飛煙,映著一雙暴突的雙眼。臉上再沒有嘲諷的表情,白鳳倚著樹幹半坐在地,嘴巴微張,胸前血淋淋的洞猶自突突地往外冒著鮮血。肉身未冷,魂魄已滅。&ldo;是食心魔的手法。&rdo;訶那輕聲道。&ldo;謝令齊!&rdo;雙目紅得幾乎流出血來,柳梢咬牙切齒。附近那些弟子正在搜尋,加上識沙,以白鳳的能為,未必沒有機會傳遞資訊,何況食心魔還有重傷在身,唯一的原因是,她根本就沒有防備下手的人。奮力掙扎,想要離開黑暗,不惜背棄正義,卻投身另一處黑暗。不甘屈服於命運的少女,終於在黑暗中結束了她短暫又悲劇的一生,再無來世。想要過得更好,有錯嗎?弱肉強食的世界,有多少弱者能堅持正義?人亡,空氣中的識沙並沒有消失,竟是自行認主,攜帶著仙門武道特有的靈能,緩緩地沒入柳梢的身體,與柳梢的靈識融為一體。對於力量幾乎耗盡的逃亡者,這無疑是最及時的幫助。選擇將最後的助力留給趕到現場的 魔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