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誰定的?住戶租屋,要強迫合請傭人嗎?請了個無恥的不負責任
的工人來,您明明知道得很清楚,管過她嗎?”我冷笑起來。
“你不付,我薪水平均不過來了。”他臉色也難看了。
“那是您的事情,這十個月來,我一忍再忍,對您抗議了快二十次這個馬利亞
,您當我過一回事吧?”說著說著我聲音就高昂起來了。
蘭赫沒有什麼話好回答,惱羞成怒,將原子筆啪一下擲在桌上,我本來亦是在
氣頭上,又看見這人這麼的態度,自己也惡劣起來,完全沒有考慮個人的風度,順
手舉起那本厚電話簿,驚天動地的給他摔在桌上,走出去時,想到平日每月準時去
付房錢時,親熱的叫著他∶“蘭赫先生!蘭赫先生。”
自己又是一陣噁心,將他的辦公室門□一把推開,昂然走掉了。
好多年沒有對外人那麼粗暴,鬧了一場回來,心跳得要吃鎮靜劑。
沒多久,聽說蘭赫多給了馬利亞半年的薪水算遣散費把她退了。
又聽說馬利亞要告蘭赫侮約。
再聽說馬利亞終於爭取到多一年的薪水,不再鬧了,同時她的社會福利開始給
她為期兩年的失業金,金額是原薪水的百分之七十五。
有一日我去後山新的一個住宅區散步,突然又看見馬利亞了,她在一幢白房子
的陽臺上拚命叫我,樣子非常得意。
“您在上面幹嘛?”我喊著。
“看護一個有錢的外國老太太,薪水比以前好,又沒有人管我,這裡政府查不
到,失業金照領呢!”她好愉快的說。
“恭喜了!”我無可奈何的說。
這時,一個削瘦的坐輪椅的老太太,正被馬利亞粗魯的一把推出陽臺來,快得
像炮彈一樣。
老人低著頭,緊緊的抓住扶手,臉上一副受苦受難怯怯的表情。
我別了馬利亞,經過芭蕉園,在一個牆洞裡,發現一座小小的聖母像灰塵滿身
的站著。
伸手摸摸,是水泥粘住的塑像。
我搬來了一塊石頭做墊腳,拉起自己的長裙子替聖母擦起臉來。望了一下四野
,芭蕉樹邊一叢月季花,我跳了下去,採了一朵來,放在聖母空空的手中。
這時好似聽見蘭赫在說,“她們都叫馬利亞,換一個來,又是一個馬利亞,都
一樣的。”
又好似聽見荷西在高歌∶“馬利亞,馬利亞,我永遠的馬利亞━━。”
我細細的擦著這座被人遺忘了的聖像,在微涼的晚風裡,聖母的臉上彷彿湧出
一陣悲慟,我呆住了,再一細看,她仍是低著頭,一樣的溫柔謙卑,手中的月季花
,卻已跌在地上了。
附錄
我不是三毛迷
━━讀《溫柔的夜》
周 粲
據說迅一些讀者,迷上了三毛的作品�這些讀者,被稱為“三毛迷”。
我不是三毛迷。幾十歲的人了,只會有“執著”,不會有“迷”的。但是自從
有了三毛之後,三毛的書,我倒是看了不少。屈指一數,計有∶《撒哈拉的故事》
、《哭泣的駱駝》、《稻草人手記》和最近才出版的《溫柔的夜》。
一直都以為三毛是屬於沙漠的�她的文章所以寫得好,完全因為她到了撒哈拉
沙漠�要是她一旦離開了這個地方,她就再也寫不出什麼好東西來了。三毛自己也
有這種想法。記得她在一篇文字裡也這麼表示過。那一陣子,她似乎很苦惱,覺得
自己寫不出好東西。但是事實並非如此。當我讀完了《溫柔的夜》,我知道事實並
非如此。三毛並不是僅僅屬於沙漠的�離開了沙漠,三毛仍舊能寫出好東西來。
在讀《溫柔的夜》的時候,我私底下一直這樣想∶唔,這一篇寫得不錯�不過
,恐怕也只是這一篇寫得好而已�接下來的,總不會都寫得精采吧?這是不可能的
。就是一般的大作家的書,也不是這個樣子。三毛還不是什麼大作家�一點也不是
。但是看了一篇又一篇,我竟然發覺裡面的每一篇,都有一些東西能深深地把我吸
引住。
就說第一篇《寂地》吧,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