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炎那張陰鬱的臉孔長年不變,他坐在桌前喝著早已冷了的茶,飲不知味。望望窗外天色,很晚了,心中掛念某人。
飲去最後一口,眉鎖深,這麼晚了為何出遊之人還不回來?正擔心思索,藍光於面前閃現,光去。
“啪”一聲,胡炎端在手裡的茶杯脫手掉地摔碎。臉色驟變,豁然站起,只因心中擔心的人兒此刻正被雷聖打橫抱著,雙目閡。“言休怎麼了?!”急言。
“溺水!”丟下這顆炸彈,雷聖表情嚴肅的將言休放躺在床。
溺水?!胡炎只在瞬間腥紅雙目,暴怒粗吼:“他不是和你們在一起嗎,為何會溺水?!”
“都是因為你——”古妮兒揮起拳頭就往他身上捶,邊捶邊哭:“都是你冷落言休,才會令他想不開!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痛苦?!你冷落他,他生不如死!!!”
轟隆隆——胡炎腦中劈開驚天巨雷,身形巨震,瞳孔緊縮,一臉駭然。因為他?!
“言休一頭扎進水裡不想活,要不是發現的早他已經死了——”古妮兒悲痛,聲淚俱下。
牆根下、窗戶外,黑耀、黑帝、靜夜半蹲偷聽。“嘖,丫頭是不是演得有點過了?”黑耀按按太陽|穴,某人的演技真是棒得沒話說,不去做演員太糟蹋。
“呃,我也覺得……姐姐太投入……”靜夜吞吞口水。
“愚蠢的人類。”黑帝冷嗤,胡炎也太好騙了。
房內,古妮兒將渾身僵硬的胡炎用力推到床前,指著言休對他哭喊:“胡大哥你看清楚仔細了,言休這條命是撿回來的!你差點害死了他!!!”
胡炎受了強大震撼,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腦袋像搏浪鼓般搖晃。不,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言休的命是保住了,但他會暈睡多久卻不知,你好好看著他吧。”雷聖嘆口氣,傷感的拍拍他的肩膀。
胡炎聽不見他說什麼,滿腦子、滿心皆是臉色慘白的言休。
雷聖將古妮兒拉出房,閡門,閡後迅速向另二人一獸所在地閃去。
“撲嗵”沉悶一響,胡炎跪在床前,顫抖著伸出手撫上言休毫無生息的臉龐。
商痕覆體,言休的臉色與無生息之氣皆由他所致。
“那個,我是不是做得太過了?”古妮兒覺得不好受,胡炎對言休的感情那麼深。
“你也知道過了啊?”雷聖沒好氣的在她腰跡捏了一下,拭去她的淚。“明明全是言休的錯,你倒好,把責任都推到了胡炎身上。”
古妮兒皺皺鼻,“不這麼說胡大哥哪會關心言休嘛,誰叫他冷落言休讓他難過來來。”噘嘴。
聽聽,說到底還是胡炎的錯。
胡炎雙目布血絲,一滴淚珠滑下他的臉頰。“休,為何要尋死……”嗓音粗嘎,聲音中飽含差一點失去心愛之人的恐懼。
胡炎有生以來第一次落淚,心如刀割,原來竟是自己的賭氣差點害死愛人!第二滴淚落,他搶圓了巴掌連抽自己幾個大嘴巴,聲音清脆於房內迴盪。他是畜生!他不是人!虧得他還自認多愛言休,現竟將他逼上絕路!
換窗外四人一獸駭然,胡炎竟抽自己嘴巴?!他竟然哭了?!老天,這個玩笑真的開大了——同咽口水,他此般模樣讓人無法看下去,懷著愧疚的超級罪惡感,四人一獸躡手躡腳悄悄的心虛離開。
“休——”胡炎失聲,雙手將言休冰涼的手包裹緊握,雙目緊閉,額頭抵著自己的拳頭。
言休在極度的暈眩中安靜沉睡,錯過了他的淚與痛。
覆在言休體內的商痕早已淚流滿面,胡炎的愛好深、好濃烈,言休能擁有他的愛太幸福了!只可惜,生在福中不知福……
41
兩天來言休睡得很沉,沒有醒得跡像。
胡炎守在床邊寸步不離,雙目下陷紅腫,滿眼的血絲令人陡生寒意。
言休臉色還是蒼白的,靜靜睡,彷彿只是具玻璃娃娃。
胡炎心很痛,痛得連自己都快麻木了。只期盼他儘早醒來,平安無事。
言休沉睡間,商痕一直在他體內,淚水從未停。一則為胡炎的愛,另則為言休體內揮之不去的悲涼。
胡炎只有初聞溺水時跪地說過一句話,而後便再也沒有。別說言語,連動都不動,目光鎖定床上人不曾移開,像座雕像。
或許是上天可憐他的痴情不忍再讓他受折磨、或許是他企求的誠心感動上蒼,言休告別安靜有了反應,但……還不如不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