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差,此時應該在渡江了。”
周撫的臉色亦是愈發難看,蘇峻渡江的後果他不是不知,當即請命道:“末將願率騎疾馳瓜步,或許能趕的及。”
王敦搖搖頭道:“由歷陽到瓜步亦是兩百餘里,即使不顧馬匹,也得兩三個時辰才能抵達。而蘇峻能制定出如此周詳的撤退計劃,想來非是倉促所定,恐怕瓜步早已備好了船隻等候,哎~~晚了一步啊,竟任由此人安然渡江,是老夫的失策!”
周撫也很是不甘,但他清楚王敦非是妄自揣測。蘇峻十有是追不上了,這一次可算作首戰失利,心頭不由得蒙上了一層陰影。暗暗嘆了口氣,強勸道:“縱使蘇峻過了江又能如何?身為流民帥,與朝庭必不能同心協力,一待我姑孰兵至。再有石頭城作為依託,生擒此獠當不在話下,請丞相下令,即刻兵發建康!”
王敦點了點頭,把棋差一著的不甘與沮喪暫時拋去了腦後。大喝一聲:“全軍聽令,回返姑孰!”
三萬軍、一萬匹馬,在王敦的一聲令下,從哪來又回到哪去,全軍於過江後立刻投入了緊張的最後籌備當中。二月十日清晨,王敦發出檄文佈告天下,指責司馬睿忘恩負義,痛斥其原為東海王越舊部。既立東海王衝繼承東海王統胤。理應傳位於東海王衝方才不負故主。他在檄文中奉東海王衝為帝,尊裴妃為皇太后,號召天下有志之士與他一道罷黜司馬紹,恢復東海王統胤,將來必有封賞,並於同一天。親率六萬大軍分水陸兩路,向著建康浩浩蕩蕩開來。
朝庭亦緊隨其後做出應對。立年號為太寧,意為太平安寧。取其意誅除王敦,天下太平!司馬紹親下詔書稱王敦為逆賊,天下共討之!指責王敦劫掠城邑、放恣兵人、侵及宮省、背違赦信、誅戮大臣、縱兇極逆、不朝而退、阻心、人情同憤。敢有舍王敦姓名而稱大將軍或丞相者,軍法從事!
又言錢鳳豎子,專為謀主,逞其兇慝,誣罔忠良。多樹私黨,莫非同惡,頑兇相獎,無所顧忌,未有宰相繼體而不由王命者也,有能殺鳳送首,封五千戶侯,賞布五千匹。…;
而其餘文武,諸為敦所授用者,一無所問,刺史二千石不得輒離所職。敦之將士,其單丁在軍無有兼重者,皆遣歸家,終身不調,其餘皆與假三年,休訖還臺,當與宿衛同例三番!
這份詔書只誅王敦與錢鳳,王敦所屬只要投靠朝庭皆不再追究,沈充卻出奇的沒被提起,想來是朝庭上下都在打著沈充的敵手是雲峰的如意算盤,如果雲峰斬殺沈充,封賞他豈不是虧了?
溫嶠被拜為鎮南將軍,庾亮任左衛將軍,汴壼任中軍將軍,郗鑑任衛將軍,其餘宗室諸王也被加了正牌將軍號,王導則被授為大都督、假節,當然了,只是名義上的統帥,王導並無兵權在手,不過是王氏族人的一個手段罷了。
一時之間,建康上空戰雲密佈。
這一天的朝會開了很久,一直拖到正午才結束,荀崧一回府,就向眾人作了簡要介紹。說完又搖了搖頭,一幅憂心忡忡之色,嘆道:“雲將軍,征戰將至,你們還是早些回營罷,莫要留這裡了。”
雲峰點點頭道:“末將過會兒就回去,中書令您呢?要不要避入宮城?”
庾文君連忙跳出來,興奮的嚷嚷道:“師公,要不您和咱們一起回營吧?如果文君沒料錯的話,沈充必然來攻,告訴您,將軍的手段可多著呢,包您看的眼光繚亂,您要是錯過了,肯定會後悔的。”
荀灌娘沒好氣的隨口道:“文君,你亂說什麼呢?父親怎能去斷山營裡?朝庭又會有什麼看法?”接著又向荀崧道:“父親,要不您今晚搬去宮城,縱使城破了王敦也不會舀您如何,如果覺得宮城憋的慌,那就上鐘山暫住一段時日好了。”
荀崧卻擺擺手道:“為父哪都不去,就待在府裡!”
眾人均是面面相覦,張靈芸愕然道:“師公,您這裡何意?外面可不好說啊,流民武裝皆為無法無天之輩,萬一有個什麼意外,那該如何是好?”
荀崧冷哼道:“諒他們也不敢!到時候老夫就坐在門口,看有誰敢衝進來!”
雲峰心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敬意,他明白,荀崧這是要保護府裡的婢僕雜役呢,如今建康的庶族地主、富商巨賈以及上等良人能跑的都跑了,但不可能府裡的所有人都跟他們一起走,能帶上的無非是家屬親眷以及臠童寵妾罷了,多數婢僕雜役仍然得留在建康,而且還不能跑,沒辦法,他們沒有人身自由,如果不經主家釋放私自離開,將來戰爭結束後會被處以重罪!
這個時候的建康,除了士族能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