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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沈玉嬌在心裡暗罵自己一句沒出息,視線卻匆匆避開,落在桌案上那堆書信,岔開話題:這些是?
&esp;&esp;裴瑕瞥過她瑩白薄透的耳尖,眸色微深,舉杯又淺啜一口茶水,才緩聲道:是你離府這幾月,嶺南來的家書,還有我從淮南給你寄的書信。
&esp;&esp;這些書信都被王氏叩下,昨日與對牌鑰匙、主母印信一同送了過來。
&esp;&esp;只昨夜他飲酒微醺,想到她也睡下了,便沒有帶回。
&esp;&esp;沈玉嬌聽到是家書,仿若看到世間至寶般,雙眼都發亮,忙不迭拿起,剛要拆,又想起什麼,朝裴瑕感激一笑:有勞郎君還記著。
&esp;&esp;裴瑕淡淡嗯了聲,她便迫不及待地拆起來。
&esp;&esp;每封信封上都有記號,裴瑕靜坐喝茶,餘光卻注意著她的舉動。
&esp;&esp;見她從那堆信裡挑出嶺南家書拆開,不知為何,心間泛起一絲淡淡失落。
&esp;&esp;待意識到這點,他眉心輕擰,只覺這一絲失落實在是毫無道理。
&esp;&esp;她的父母親人遠在嶺南,大半年沒有音訊,她自當是更牽掛他們,此乃人之常情,何必介懷?
&esp;&esp;裴瑕將杯中剩下的茶水飲盡,清茶甘甜在口中瀰漫,也壓下胸口那陣莫名其妙的情緒。
&esp;&esp;半年之間,嶺南一共來了三封書信,密密麻麻的字裡行間皆載滿了鄉愁思念。
&esp;&esp;沈玉嬌一口氣讀完,不覺已淚流滿面。
&esp;&esp;一方柔軟的巾帕遞到面前,她晃過神,抬頭對上男人深潭般的幽靜眸光:落淚傷身。
&esp;&esp;多謝。沈玉嬌接過帕子,擦了擦臉上淚痕。
&esp;&esp;裴瑕看她:為何落淚,可是有什麼不妥?
&esp;&esp;沈玉嬌搖頭:沒有,信中說一切皆安,還說瑾哥兒現在爬的很快,瑜姐兒也開始學字了。
&esp;&esp;她笑著說,盈盈淚水又忍不住朦朧了眼眶,鼻音也有點重:我只是隻是有些想他們。
&esp;&esp;與家人分別已有一年多,也不知他們現在到底是什麼模樣,過的如何,隔著千山萬水,只能憑著書信慰藉思念,想象著他們如今的生活
&esp;&esp;最近那一沓厚厚家書裡,父親、母親、阿兄、阿嫂,幾乎都在信尾都問了一句她為何久不回函,家中掛念,祈盼回信。這大半年沒收到她的回信,他們肯定是急壞了。
&esp;&esp;見她長睫掛著的晶瑩淚珠,微垂的眼尾也泛紅,裴瑕知她是真的難過了。
&esp;&esp;心下忽的一軟。
&esp;&esp;再次回神,他已伸出手,修長指尖落在她的眼角,帶著薄繭的指腹一點點拭去她的淚。
&esp;&esp;別哭了。
&esp;&esp;他嗓音透著一絲不自覺的啞,擦了那兩滴淚,卻並未收回手,而是捧住她半張瑩白的側臉。
&esp;&esp;見她怔怔地似有些愕然,他喉頭微滾,沉聲道:待回到長安,我便著手調查岳父之事,定盡力讓他們早日歸來,與你一家團聚。
&esp;&esp;沈玉嬌感受到頰邊源源不斷傳來的熱意,再看男人深邃認真的眸光,眼睫輕顫了兩下。
&esp;&esp;須臾,她垂下眼,嗓音也放得輕柔:那多謝郎君了。
&esp;&esp;長長眼睫隨著她低頭的動作,若有似無地蹭過指側,癢癢的,無端勾出一絲綺念。
&esp;&esp;意識到腦中乍起的不合時宜的念頭,裴瑕眼底掠過一抹暗色。
&esp;&esp;你我夫妻,不必客氣。
&esp;&esp;他收回手,站起身來:你慢慢看,我去催下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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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千里之外,寧州城。
&esp;&esp;日頭漸落,橘紅色夕陽籠罩著波濤起伏的遼闊大海,也籠罩著城外駐紮的海防大營。
&esp;&esp;正值晚飯時間,炊事營那排磚房裡炊煙裊裊,掩不住的飯菜香氣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