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侄孫羅牧。”
“吱呀”兩聲,柴門徐開,一名僕人打扮的古稀老人當門而立,老態龍鍾,手點山藤杖,眯著昏花老眼打量著羅牧,微笑道:“原來是羅小少爺,請進。”
羅牧長揖為禮道:“吳伯你好,小侄已兩年沒向你老人家問好了。師祖叔他老人家在家麼?”
堂上的竹椅上,端坐著一個白髮蒼蒼,但依然老眼明亮的人,但坐在那兒像是一堆骨架,手腳老皮包著一把骨頭,瘦得不成人形。一雙老眼茫然注視著門外,不知是否能看得見景物?眼球雖明亮,但與常人不同,像是患了青光眼。身材高,因此顯得更瘦,更像一匹瘦馬。
吳伯閃在一旁,說道:“瞧,堂上坐著的就是他老人家。”
羅牧急步而入,跪倒行禮叩拜,拜罷說道:“徒侄孫羅牧,叩請師祖叔金安。”
八臂金剛的目光仍然落在門外,頰肉略為牽動,久久方冷冷地道:“起來,你來做什麼?”
羅牧再拜而起,肅立一旁欠身道:“侄孫家中出了橫禍,特來請師祖叔作主。”
“你父親不知老夫多久不問外事了?”
“侄孫知道……”
“你走吧。”
“師祖叔……”
“我已經告訴你快走了。”
“侄孫是走投無路……”
“那是你們的事。”
“上月……”
“老夫不聽俗務,天掉下來也與我無關。吳方,叫他走。”
羅牧只覺悲從中來,跪下泣拜道:“師祖叔,請聽徒侄孫……”
“你還不走?”
老僕吳方上前相扶,低聲道:“少爺,你走吧,他老人家已近八十高齡,你還忍心將一些俗務來打擾他?”
門外突出現柏青山高大飄逸的身影,微笑著道:“羅兄,老人有的話確是在情在理,讓成老前輩在此安度餘年吧。其實,這些動刀動槍的事,是不宜讓老一輩的人逞筋骨之能的。”
八臂金剛鬚眉俱動,冷冷地問道:“你是什麼人?”
“在下姓柏,剛才在路上碰見羅牧兄被人擒住,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救了羅兄,陪同他前來打擾的。”
“你走吧。”
“是的,本來在下有話要說,只是不好啟齒。”
“老夫生於斯,將死於斯,數十年不問世事,你說了也等於白說。”
“在下所以不說。與一個斬情滅性的人說情義,白費辱舌。”
羅牧仍不死心,灑淚道:“師祖叔,千不念,萬不念,念在師祖爺臨終託……”
“住口!當年如不是我那師兄弟不念兄弟情義,臨危棄我而去,我何至於有今日?你父親也明白,你師祖爺並未死,他假死逃下大藏峰,目下仍在江湖上逍遙自在。你們目下有困難,為何不去找他?”
“這……”
“快走!不要在此打擾我的清淨了。”
羅牧仍不肯走,柏青山說:“羅兄,走吧,親友無情,要親友何用?你就斷了這條心吧,哭死了也是枉然,他連聽都不想聽,你哀求有何用處?”
八臂金剛毫不動容,冷冷地說:“除了等你師祖返家了結這場三十年的恩怨之外,任何人出來也無能為力。”
“師祖叔,這事與祖師爺無關,而是一件極平常的……”
“表面上看來,任何事也看似平常。”
“這是……”
“這是奪墓平常事麼?你就大錯特錯了。”
羅牧吃了一驚,駭然問,“師祖叔已知道這件事了?”
“不久你也可知道這件事的底細了。”
“這是……”
“這是武夷山大藏峰舊事重演,但已沒有我的事了……”
門外突飛人一把小飛劍,銀虹破空射入,變生不測,誰也來不及應變,劍貫入八臂金剛的胸口,連人帶椅向後栽。
老僕吳方一聲悲嘯,瘋虎似的衝出門外。
羅牧大駭,也扭頭向外衝。
柏青山眼明手快,猛地撲上,將羅牧撲倒在地叫道:“小心……”
兩人同時滾倒,門外射入一叢灰藍色的針雨,射在壁上像是雨打芭蕉。兩人如果慢了一剎那,很可能被射成刺蝟。
“啊……”門外傳來吳方的慘叫聲,顯然已遭了毒手。
羅牧驚破了膽,爬起便向屋後逃。
“你怎麼了?”柏青山再次將羅牧拖倒問。
“從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