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窩著氣呢”
文箐撫著額頭,頭大不已。這孩子,難道自己要同他談正確的世界觀、是非觀不成?半天方才放下手來,定定地看著他,十分無力地道:“你同他們一般計較作甚?你這樣,難不成便是對他們懲罰了?你不覺得,你這般,卻讓自己更被人瞧不起麼?我們雖沒錢,可是不缺人格與尊嚴……算了,這個你不懂。我的意思是說:你也曉得他們不對,可是咱們也不能跟著做另一件很不對的事,不是?打個比方來說,有隻惡狗 咬你一口,你總不能與狗 去對咬吧?那樣豈不是把自己也淪為畜牲一流了?……”她說著說著,便說了好些現代詞。最後卻看小黑子仍緊握拳頭,這說服的事,哪裡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事?自己要如何才能讓他“改邪歸正”?
小黑子大聲道:“狗 咬人,我掄起棒子便打打不過,我藥也得藥死它”
文箐沒想到他的思路同自己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這要如何溝通?
她這邊還沒想好怎麼說服對方,便聽到小黑子繼續道:“那個管事的同大胖子可不只是一條狗 咱們眼下打不過,你說的,我不與其力敵,要避其鋒芒。現在打不過,鬥不過,還不許我拿點兒利錢?”
文箐想著他說的“利錢”——胭脂盒,真是有點無奈。覺得這點上同他說不清,只能繞著彎子來,便費力地道:“你這也算是小小地報復管事的。只是你這一拿,豈不就讓他們覺察到你這手腳不乾不淨?一旦發現,只會讓他們覺得咱們下三濫,哪裡還會相信咱們所說的?日後又豈會給你接近他們的機會?縱是你想報復,只怕也靠近不得。”
小黑子聽得更是不高興了,悶悶地道:“要不,我沒法出氣。我也難受。再說,你在屋裡同那管事談那些陶啊盤子啊甚麼的,我那時在外面轉了轉,發現明明還有散貨,他卻說不零賣 。這不是欺負人麼?有那麼紅口白牙騙人的麼?再說了,我又不是拿的他整套的……要是依我性子一起,你當時不攔了我,非把那些盒子盤子砸他個洞穿不可要不然……”
“你能砸得過他們嗎?咱們只有三個人,而且我和弟弟根本就夠不上數,也只你一個能拼著傷腳去砸。可是胖子與管事的手下那麼多人,能任你砸了去?只怕也會打你個半死?到時讓我和弟弟如何?再說,你是解氣了,可是一算起帳來,最後還得我們去賠錢,哪裡有那麼多錢?只怕你也要吃官司……你這哪是送我們去投親?這不等於是送我們一起進監牢嗎?”文箐順著他的思路說下去,越說,越覺得坐立難安。他這急躁的性子不改,自己難免不跟著擔驚受怕。
“我大丈夫,一人行事一人當我乾的,自是與你們無關……你也休得著急”小黑子聽了,亦是急道!
“怎麼可能與我們無關咱們一起去的,又是稱兄道弟的……再說,你都出事了,我能袖手旁觀?你這把我當甚麼人?你也真是……”文箐想想,也動氣,憤怒地盯著小黑子看。
小黑子一聽那句“你這把我當甚麼人?”也一下子便沒了脾氣,覺得這是兄弟說的話,雖然是氣話,卻讓人親近,窩心得很。他揉了一下眼,轉過臉去。
文箐見他不與自己對視,也不知他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怎麼著。轉頭卻見文簡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蜷在床上,盯著自己二人。一見她看過去,便輕輕叫一聲:“哥。”
文箐想著他是嚇著了,突然也意識到,不對——當著孩子吵架,真不是個好習慣。她坐下來,看看弟弟,左思右想,覺得小偷小摸這事,一旦養成習慣,可就難改了;最主要是小黑子天天帶著文簡,這要讓文簡亦習慣了這般行徑,那還了得?
不想還罷,一想便覺得此事攸關重大。絕不能讓他帶壞了文簡
她對著文簡道:“你先躺一會兒,哥同小黑子哥哥有話要說。”
文簡拉住她的手,不吭聲,好半天才小聲道:“哥,不生氣。”
文箐想想弟弟懂事的模樣,不覺有種要流淚的感覺。她點點頭,哽咽道:“好的你放心我去和小黑子哥哥,說會兒話就來。莫要慌。”
她轉過身來,拉了一下小黑子衣袖,道:“我弟有些累,我讓他先躺會兒,咱們去你那邊說一下事。”
小黑子看看文簡,見他盯得自己甚緊,道:“不是沒睡嗎?有什麼事不能在這說的?還非得另找地方?”不過說歸說,仍是走了出去。
文箐帶上艙門,道:“我是怕咱們吵起來,不想當著我弟的面。他膽小得很。”
小黑子道:“膽子也是靠練的你總是這般,他哪裡長得大我還不一個人在外面闖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