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長笑一聲,驀然舌綻春雷,一聲大喝,震得人耳中嗡嗡作響,卻是一舉擊潰了對方的心理防線!
那刺客首領也不是易於之人,深吸一口氣,驀然振臂大呼道,“事已至此,回去也是死,兄弟們隨我拼了,還能有一線生機!”
黑袍將軍並不阻止他的煽動,只冷冷一笑,都死了一大半了,還這般不肯投降,既不識趣,他自然更不會心慈手軟!
當下猛然一揮手,那簡單得小陣頓時發生了質的變化,只幾個人飛快地挪動了自己的位置,很快便形成了首尾呼應的長蛇陣,把所有刺客都死死地困在局中,除了被絞殺,別無二法!
戰事進行到最後一刻,場上只剩下寥寥幾個活著的了,那刺客首領被活捉,還沒有處置,餘下計程車兵在黑袍將軍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修補被射中的箭孔,收繳戰利品,整理行裝,至於滿地的屍體,沒有一個自己人的,還真不怕處置不好,這處密林裡一到晚上,出入的猛獸可不少,他們還要儘快離開這個血腥氣瀰漫的地方,免得被大批猛獸趕到堵了路,到時候他們可就真欲哭無淚了。
帶著一支隊伍暗殺了對方弓箭手部斬斷了自己方隱患的副將,很快便轉了回來,正要說話,西南方向突然傳來駿馬賓士的沉悶響動,正往這邊而來。
黑袍將軍高高地挑了挑眉頭,一手握緊方戟,翻身跨上了馬,副將快速在他身邊整裝完畢,同樣跨上馬,略比前面的人退後半個馬身,看向傳出響動的方向,表情有些疑惑。
“這不還是咱們天朝的地界麼?怎麼接二連三地有人找麻煩,這次來的又是誰……”
黑袍將軍眯了眯眼,看向遠處那上百騎,呈一條縱線,馬上騎士一個個彪悍英武,身姿如松挺拔,顛簸在並不寬暢平穩的山間窄道上,居然倏忽飄閃,騰挪跌宕,騎術高超出眾,毫無停滯艱難之處,領頭之人尤其英姿煥發,一身暗紅的鎧甲,如同鍍上了一層洗刷不淨的血光,幽暗的,壓抑的,詭豔的,充滿驚心動魄的妖異美感,令人不敢直視之餘,又情不自禁地追逐。
忽然,他眼神一凝,沉穩的眼眸深處驀然間掀起了喜悅的驚濤駭浪,奔湧不息,源源不斷,剎那間便衝破了那層稀薄的理智的禁錮,嘴角不由得高高地翹起,彎成了不可思議的開心弧度,竟不顧他這個副將在身邊,打馬便飛奔了過去——
“……伯言!”
原本縱馬飛馳在前方的男人,聽到這一聲呼喚,喜得幾乎從馬上滾了下來,未語先笑,“你來了,小沐!”
這位黑袍將軍,正是被皇帝委以“重”任的忠定親王水沐!
大半年未見,水沐和賈蓉都很是興奮,水沐固然是滿面笑容,賈蓉也難以維持平日的穩重大氣,都有滿肚子話想對對方說,卻又不知怎麼開口,這一路兩人憋著勁,憋到了邊城賈蓉駐紮的簡陋衙門,居然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賈蓉指揮著手下將水沐帶來的人和物資帶下去,並吩咐人下去準備洗塵宴,至於水沐,那自然是由他親自招呼!
兩人一同下馬,一同進門,卻是窄窄的房門,若是兩個嬌小女子也罷了,兩個同樣身材高大修長的男子,自然是堵住了,相互對視一眼,都捕捉到了對方心中波動的情緒,忽然便笑了起來,異口同聲道,“你(你)……”
這同時發出的聲音,卻彷彿打破了一層摸不著看不見的隔膜,時光並沒有因為他們的分開而沖淡了那份深情厚誼,反而經過時間的淬鍊,越發香醇渾厚,回味悠遠,再重拾回往日的默契,兩人咂摸著其中滋味,都不由得情動。
水沐不再遲疑,順從自己翻滾不休的心意,伸手抓住賈蓉的衣領,就把他往房裡推,一邊皺著眉以一種極端挑剔的目光打量著賈蓉,“才大半年沒見,怎麼瘦了這麼多?又這麼黑,跟塊醃過頭的肉乾一樣,不是隻打了一場嗎?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賈蓉由著水沐有些霸道有些失態的動作,一邊順著步伐退進房中,一邊反手握住水沐修長的手指,兩人的手握在一起,當真是黑白分明,賈蓉把手指往自己嘴邊一拉,連連親了幾口,這才盯著水沐銳利中隱著一絲擔憂的烏眸,笑眯眯地開口,“誰說就一場了,這兩個月幾乎是每天一場,雖然咱被騷擾著騷擾著也就習慣了,可這日子跟京裡當然沒得比,老子要還像在京裡那樣白白胖胖的,那就該你們水家的那位要哭了!嘿,你就沒想我嗎?我可是想死你了!”
水沐又怒又窘,心情卻是在短短的時刻裡邊經歷了七上八下,起起伏伏的過程,被賈蓉近乎無恥的最後兩句話一激,當下,故意兇狠地立起漂亮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