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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在軍功貴族手上,唯一能滿足他們對財富的嚮往的地方就是危機和機遇並存的戰場。

這群死亡商人分工明確,有負責販賣糧食、草料的‘農夫’,有的負責修繕、回收破損嚴重的武器的‘鐵匠’,有的提供戰地醫療救護的‘醫師’,還有的管理著隨軍做皮肉買賣的‘馬伕’。

傷兵營,遍地都是腥臭的淤血和剜掉的爛肉,充斥著讓地獄魔鬼也想聆聽的惡毒咒罵、讓善良的人們掩面痛哭的哀嚎,垂垂將死的戰士的臨終懺悔。

疲累不堪的軍醫們熟練地戴上冷漠的面具,用鐵錘和扁鑿敲擊無法挽救的重傷兵的後腦勺,只是輕輕一擊,生命的火花立即被來自無底深淵的寒風吹熄,不管他是否青春洋溢,是否在家鄉還有等候他回家的戀人。

斧頭不時揮舞出烈烈風聲,鋒利的鋸齒截斷外表淤腫裡面骨頭完全粉碎的肢體,新鮮的傷口大量出血,醫師的助手只能用布條紮緊傷口,順手塗抹止血的藥粉。能不能熬過最危險的這幾天,就全看傷者的體質。

剛剛忙完負責的傷兵營的救護,外面又抬進一箇中毒瀕死的傷者,疲憊不堪的醫師福倫·拜爾只是看了一眼,滿臉青灰色的死兆,就扔下一句話:“沒救了。”

蠻牛號角科里亞掀開營帳走進來:“我知道他救不回來,福倫醫師。在戰場上,比蒙獸人使用了一種前所未聞的毒藥,目前只能用解毒劑暫時遏制,並不能徹底根除。請用你的技藝告訴我們,獸人所用的新毒藥是怎麼回事。”

“軍團的醫護兵不是已經用三號綠色的藥劑解開這種少見的四級氣態的猛毒類未命名屍毒,為什麼需要我?”

“你是伊蘇斯領唯一一位涉及毒藥學的醫師,前席澤爾家族的福倫先生。”科里亞的話提及拜爾醫師的隱秘的來歷,他的眼睛驀地縮緊,隨手又放鬆下來。

“尊敬的科里亞大騎士,很少人知道這件事,如你所見,我的確是精通下毒和解毒的席澤爾家族的旁支,學者拜爾家的次子,因為專攻剛剛興起的解剖學,我被家族放逐。”福倫·邁爾攤開滿是血跡的雙手,“死者的身體不受打擾,更不必說這些英勇的護衛家園的戰士,我不是比蒙巫醫那些野蠻的獸人。”

“他是自願的,為了拯救其他中毒的傷兵,而且他的信仰源泉是犧牲,你明白了嗎?”

福倫·拜爾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好吧好吧,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只能竭盡全力,希望能有個好結果。”

“要用錘子和扁鑿嗎?”助手開口詢問,很快他就知道自己說錯話。

“他是以自己的意志力與死亡拔河,一旦嚥下這口氣,立即就會陷入黑暗的懷抱。”福倫·拜爾狠狠瞪了助手一眼,“我會實現你的願望,放心的去吧。”

“你的犧牲不是白費,必定有所價值。”

“你的犧牲為了公義,我們謹記在心。”

傷兵聽到醫師的臨終告慰,滿足地吐出橫亙在胸口的氣息,毒素隨即侵入他的最後防線。握緊的拳頭驟然鬆開落下,又有一位英勇的戰士離開了。

“我們抓緊時間,解毒劑的存量有限。”科里亞大騎士開口提醒。

福倫·拜爾點點頭,用清水將手洗刷乾淨:“帷幕、乾淨的鐵托盤,平整的長條桌,還有我的隨身醫護皮包。”

“為什麼準備這些?”

“帷幕隔開其他傷兵的視線,接下來會是血淋淋的場面。托盤盛放從傷兵體內取出的內臟,有助於進一步解析未命名毒藥的毒理。長條桌是我的工作臺,醫護包裡有我自己打造製作的工具。還有疑問嗎?現在就提出來,等會我要集中全部精力和注意力,沒空和你們解釋。”

“毫無疑問,一切聽你的。”蠻牛號角科里亞的個性並不如他的稱號那樣蠻不講理的專橫和鑽牛角尖的偏執。

中毒而死的傷兵屍體放在鋪了白布的長條桌上,福倫·拜爾用鋒利的割刀將他身上的皮甲和內衣全部解除,隨後從醫護包裡取出一把半圓形的古怪工具,雙手緊緊握住,剖開了傷兵的胸膛。

戴上一雙薄如蟬翼的小羊皮手套,福倫醫師用彎嘴尖刀分別取出胸腔內的各個器官。

墨綠色的肺葉、滿是綠色斑點的肝臟,淡青色的心臟。

‘其它的都正常,這是好訊息。肺葉中毒最深,有些部位開始糜爛發出臭味,這是烈性屍毒的徵兆。肝臟中毒稍淺,毒性顯然耗盡,沒有深入身體的其它部位。心肌部分失去活力,被累積的毒素麻痺。總的來說是一種複合毒,幸好裡面沒有負能量之類的額外新增,不然更加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