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牙癢癢的,對張鐵嘴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乾瘦老頭告訴我家住秣陵,咱們現在就到秣陵尋他的晦氣。
張鐵嘴說那陶氏既然告訴去處,自然不懼你尋他,只怕不會是真實所在,咦?那是什麼東西?
張鐵嘴左手結一符印,右手食指指向半空,只見半空中金光閃爍,一張黃色符紙懸浮在空中,上面盡是硃砂寫就的大字:“赤赤陽陽,日出東方,遇我茅山,百鬼潛藏。化卻陰魂,煉就金丹,大道將成,別有洞天,無離無憂,同道勿念”
那道金符在空中慢慢消散,我氣得臉色發白,張鐵嘴一語成讞,那廝果然要用陰魂燒製陰丹,茅山宗巫術的確陰毒無比,無怪盧師要離經叛道,另創秘術。張鐵嘴說燒製陰丹何等艱難?多少道家爐火鼎煉,極少成丹。煉丹不得法,誠如去冷加冰,除熱用湯,最後反禍及自身。咱們且不去管他,到華山求得正果要緊,打鐵還須自身硬,一旦大道得成,尋那玉石還不是手到擒來?
張鐵嘴說得有道理,其實我在被閉六戊法困住時,就已經暗自立志要識盡陶冶變化,果證真身修命。當下和張鐵嘴商議一番,議定明日就離開賓館,儘早到華山求師訪道去。鍾離權詩云:“得道高僧不易逢,幾時歸去願相從,自言住處連滄海,別是蓬萊第一峰”,若是在華山遇到那得道異人,我們也願意相從雲遊四海去。
晚上在賓館就餐時,正遇見蘇惠惠和一群女伴在一起嬉鬧,言談舉止和平常並無不同,但想起她無故被減去十年的壽命,不禁心下惻然。
正文第十六章鬼運錢
第二天,我們和白雲賓館結算完費用,也不及和那邵大師作別,就早早趕上了去華陰縣的公共汽車。那時還不允許私人客運,獨家經營,所以汽車司機和售票員都非常驕橫。我們在車上等了兩個小時,直到最後上車的旅客都等得不耐煩了,汽車司機才睡眼惺忪的走進駕駛室。出城後,那車仍然開得緩慢,才跑了不到一半的路程,車又在一個鄉村飯店門口停下了。汽車司機和售票員象趕鴨群一樣把我們趕下了車,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飯店的老闆夥計服務員傾巢而出,生拉硬拽把我們拉進了飯店裡。既來之則安之,眼看到了中午時分,大家紛紛點菜吃飯,我和張鐵嘴要了兩碗羊肉泡饃,張鐵嘴沒有飯前洗手的習慣,指甲裡的灰垢隨著他掰碎饃的動作一個勁地往湯裡掉,看得我直噁心,差點把隔夜飯都嘔出來。
吃過午飯;大家都盼著早些出發;汽車司機卻找了個房間睡大覺去了。過了好大一陣子,售票員懶洋洋地走過來,告訴我們汽車拋錨了,需要檢修,今晚須在這飯店住宿。大家頓時亂了起來,有罵汽車司機無良的,有罵這老爺車早該報廢的,吵嚷了半天,最後都無可奈何的各自找房間歇息去了。我和張鐵嘴找了一個便宜的房間,把行李放在裡面,覺得時間還早,兩人便相約著到外面轉一轉,看看這地方的風土人情去。
這個地方叫石橋渡,是個不大的村莊,從村名來看,應該是個有河流流經的地方,但我和張鐵嘴轉遍了整個村子,也沒有發現一條河流。我對張鐵嘴說,都說人不可貌相,這地名也不能望文生義,你看這個石橋渡,既沒有河,也沒有石橋,真正的名不副實,看來還是馬列主義說的對,那個啥,看問題要看本質。張鐵嘴嘲笑我亂用馬列,說這地方或許是個古地名,當年可能有河有石橋,只不過滄海桑田,星移斗轉,現在湮滅了痕跡而已,就象這地方的居民,也未必是原住民,可能自別處遷來,你聽他們說話南腔北調,哪裡有陝西方言的味道?我和張鐵嘴只顧信口開河,沒想到惹惱了一個蹲在牆角的中年男子,他站起來衝著我們直瞪眼“他誰你們外地人不懂就不要亂說,咋個就沒有石橋渡呢,我們怎個就不是這裡人呢,在這裡住了三十多年了嘛”
這中年漢子一口的陝西方言把我和張鐵嘴都逗樂了,我遞給他一棵紙菸,連稱多有得罪,又問他怎麼我們沒發現有什麼小河石橋。中年漢子看我們言談誠懇,也就消了氣。他噴出一口煙說:
“這裡原先是有河的,河上有一座石橋,水大時都浸橋呢,我小時常常在橋上光腳走,後來上游修了水庫,河裡就沒水了,漸漸的就栽滿了莊稼,所以你們見不到”。
我和張鐵嘴只是閒逛時無聊,隨口對這村名亂髮議論,那有心思聽那中年漢子談古論今?我看中年漢子還要說下去,趕緊再遞給他一棵煙,趁他點火吸菸的工夫,拉著張鐵嘴就想開溜,不料被那中年漢子一把抓住了胳膊。
中年漢子貪婪的吸了一口煙,面色莊重地對我們說“我還沒說那石橋呢,你們怎的不聽我說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