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以為如蘭和尚擒住我後會立即前往百棺地,不料他在道觀裡和如花和尚飲茶敘舊,根本就沒有動身的跡象,兩個人說一些江湖軼事,談東論西,又交流一些佛家的禪定功夫,不時傳來如蘭和尚得意的笑聲。我被捆綁著扔在角落裡,聽著這如蘭和尚不住地大吹法螺,不由得好生氣悶,不知不覺打起盹來。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昏黑,兩個和尚竟然還在談論一些佛學禪理,禪桌上燃著了兩隻白色的香燭,火苗映著如蘭和尚洋洋得意的臉,他那碩大的身軀和對面的如花和尚恰成一個反襯,肖萬代這個盜賊頭卻不見了。我暗自歎服,和尚們雖然盡扯些理論玄虛,但那份深研苦究的功夫著實令人欽佩,相比之下,我和張鐵嘴兩人就吃不得苦楚,兩個人修習天書往往淺嘗輒止,各人又自以為是,互相之間不肯交流,結果造成很多的玄妙術法未能及時領會,家和萬事興這句俗話果然不錯,同門之間心生芥蒂,本門功夫自然也不能發揚光大。
正在心下暗自嘆息,突聽得一聲短促的慘呼,映在牆上的燭光忽然熄滅了。
是如花和尚的聲音!我一驚之下,急忙向禪桌邊看去,只見暗淡的星光斜照下,一個瘦小的身影扶著桌子顫巍巍的站起,那如蘭和尚卻已退到了房間的另一個角落。
“你”如花和尚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我這才發現他的後背處有一點青光正在不住的遊動,那是一股蛇形的鬼眼天羅,蛇頭已經鑽入如花和尚的體內,只留下一絲蛇尾在體外盤旋遊動。
如花和尚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鬼眼天羅蘊含的貪腐之氣一旦侵入內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腐蝕掉生者的魂魄,猶如毒性極強的蛇的毒液,只不過蛇毒侵蝕的是人的肌體,鬼眼天羅侵蝕的卻是人的靈魂。
那道鬼眼天羅從如花和尚的。前胸部位鑽出,在半空中蜿蜒遊動,青色的光芒大盛,照見了如花和尚驚恐不信的眼神,也照見了角落裡如蘭和尚那張充滿獰笑的臉!
“你為何對我下此毒手?難道師父並沒有許我重回。佛門麼?”
“正是師父許你重回,我才要把你殺掉。”如蘭和尚獰。笑了一聲,臉色突轉陰沉。
“你知曉我修煉鬼眼天羅的秘密,難道不會告知。師父?你一直對我懷恨在心,以為我不知道麼?”
“原來你是為了。這個,你的心好狠好毒!”如花和尚的聲音充滿了驚恐和憤怒,“你為修煉那鬼眼天羅,一直在監守自盜,我為尊者諱,幾曾向師尊告發?後來你搬弄是非把我逐出師門,我也沒有揭穿真相,想不到你居心叵測,竟然要殺人滅口!”
如蘭和尚嘆道,“萬事要防微杜漸,不可有婦人之仁,你一時不說,未必一輩子不說。嘿嘿,不是師父許你重列門牆,我也不會殺你,你要怪麼,也只好怪這個糊塗透頂的老和尚。”
如花和尚神情渾濁呆滯,他的魂魄被鬼眼天羅腐蝕,已呈喪魂落魄之相,他勉力向前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似乎辨不清方向,轉向我這邊的角落行來,再邁得幾步,他的雙膝似乎已經支撐不住自身的重量,終於慢慢跪在地面上,恰好倒在了我的面前。事出突然,我萬萬想不到如蘭和尚竟會向自己的師弟痛下殺手,剛才如果不是如花和尚撤去白光,如蘭和尚怎能重新聚起那道鬼眼天羅?這人為貪官惡霸做事,助紂為虐,如今連自己的師弟也不放過,哪裡有一點佛門弟子的慈悲心腸?
如蘭和尚大獲全勝,壓抑不住的獰笑終於爆發出來,伴隨著他刺耳的笑聲,一個人慌慌張張地奔進屋內,跪在如蘭和尚的腳下不住地叩頭,原來是肖萬代那盜賊頭。他被如蘭和尚支使到廚房準備晚飯,聽到這陣張狂的笑聲也嚇得呆住了。
如蘭和尚放聲大笑,青色光芒映照下,他的笑容顯得更加猙獰,只是他太得意忘形了,沒有注意到地面上的兩個人的動作,如花和尚的魂魄雖被腐蝕,但並沒有完全喪失修道士的真元,我把手伸到他的心臟部位,一股真氣護住了他的心脈。
姚布衣相者曾言,相人之術,先看骨骼,骨骼異相,必主大貴,再望氣色,可以看人的流年運氣,我和張鐵嘴兩人以算命打卦為生,對各種相面術法自然爛熟於胸,這些相面術雖然鮮有真知灼見,但並非百無一用,其中有些說法確是古人的經驗之談,所謂“相由心生”的說法就很有道理。盧生在天書秘術中也曾談及其中的道理,當然他並非關注於相面小術,而是論及魂魄相拘的作用,“夫魂控精神,魄制形體,魂魄相拘,精神形體可換。”通俗一點也就是常說的相由心生。
這如蘭和尚身軀雖然魁梧胖大,但肉緩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