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昨晚那麼大的聲音和動靜,聾子也該有感覺了吧?直到鄭宜離開,都沒有見到宣德人影。
鄭宜說要回家,管家派了車送她回去。
鄭爸爸和鄭媽媽一見女兒的面,挽起袖子就要去找陸家拼命。鄭宜冷冷的嘲諷:“早知道這樣,幹嘛為了那點錢就把我給賣了?”爸爸媽媽無語,面露愧色。
鄭宜只呆了兩分鐘,看到窗外的汽車絕塵而去,鄭宜也不管父母的挽留,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一個小時後,鄭宜站在一個古舊的民居前,她看見門旁邊的牌子,陽刻了幾個篆體字“馬醫生靈異診所”。
鄭宜看看手裡的名片,又看看眼前的招牌,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扇散發著歷史塵土味道的厚重大門,將時間關在門外,院子裡靜靜的,淡淡的傳來安心寧神的香味。循著香味,鄭宜來到那個裝滿罈子的房間。
“醫生,你說得對,真的有東西。”一見到那個怪老頭,不,馬醫生,鄭宜就迫不及待的說。
馬醫生倒是被她的模樣嚇了一跳,誰見過木乃伊滿街走的?
“原來是你。”馬醫生分辨了好一會才勉強從繃帶中將鄭宜的臉找出來。
“醫生,你幫幫我吧,不然,我一定會死在陸家的。”鄭宜一想到宣琳的那漫天怨氣就頭皮 發麻,今天僥倖逃過一死,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雖然她也很不幸,可是,這不是她可以隨意將不幸加諸於別人的理由。
“你慢慢告訴我吧,是怎麼回事?”馬醫生緩緩地安慰。
鄭宜平息了下心情,將自己從進入陸家到遭遇離奇的經歷一一講給馬醫生聽。馬醫生捻著鬍子:“你說的陸家,是那個陸家嗎?”
鄭宜苦笑:“這安順城,還有哪個陸家?”
馬醫生點頭,看來這個木乃伊說的,跟嬌嬌找到的,是同一只了。“是該幫它上路了,只是,這陸家,不好進啊。”馬醫生看著鄭宜。
鄭宜連忙點頭:“醫生,這就交給我了,你只要晚上到陸家來找我就好了,至於宣琳。。。。。。”
馬醫生沉思著:“我會讓它到它該去的地方去。”
鄭宜卻搖頭:“還請醫生您看在她過去受過的苦難,不要太過為難她。”鄭宜頓了頓:“她,實在太可憐了。”
馬醫生摸著花白的鬍子,默默的點頭,看著包紮得像木乃伊一樣的鄭宜,目光中流露出讚許。
鄭宜回到鄭家,打電話給管家:“梅姨,我要回來了,派車來接我吧。”
掛了電話,鄭宜跟父母對面坐著。
鄭爸爸和鄭媽媽的眼裡,明明白白的帶著關心、內疚。鄭宜卻不肯原諒父母,如果他們不是為了錢,自己也不至於這樣。
“小宜,還是不肯原諒爸爸媽媽麼?”鄭媽媽很艱難的開口。
“我是你們的女兒,你們自然有權力這麼做,談不上原諒不原諒。”鄭宜顯然還在生氣。
鄭家二老看著女兒倔強的神情,心裡更加的不是滋味。
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世界上,還有許多有錢也買不到的、比錢更珍貴的東西,卻追悔莫及。
傍晚,鄭宜獨自呆在自己的屋裡,倚著窗戶,看秋日的夕陽將窗外染得血一般慘紅,一種不可名狀的憂傷和絕望慢慢爬上心頭。鄭宜知道,它又來了,它還是不肯收手,一定要致鄭宜於死地,不,它是想致任何一個入侵它的領地的人於死地。雖然,你何其無辜,可是別人又有什麼十惡不赦之罪?
窗外枯黃的樹葉已經頹廢,不需要秋風的推波助瀾,自己就迫不及待的要脫離枝頭。翩翩的,像凋零的生命,剎那間,悲哀從四面八方洶湧如潮的擠來。鄭宜只覺得這世界突然一下,就失去了顏色和味道,慘白得如同醫院的太平間,覺得也許,死亡,是不錯的選擇,也許,真的應該嘗試死亡。
房間裡,已經被管家收拾妥當,絲毫看不出來昨晚的痕跡。鄭宜拿起梳妝檯上嶄新的花瓶,朝牆上摔去,玻璃破碎的聲音和紛紛瓣瓣落下的花,讓鄭宜有種毀滅的快感,撿起來一片稜角尖銳的碎片,便要朝脖子上的頸動脈刺去。
這時候,鄭宜耳邊卻響起清脆的童音:“暗箭傷人,算什麼英雄?”鄭宜一個激凌,回過神來,見自己手裡拿著的東西,嚇得臉蒼白,連忙丟掉。
窗外,依然是殘陽如血,只是更加黯淡了,不過那洶湧的潮水般的悲涼,像潮落一樣,慢慢消散。鄭宜四處搜尋那聲音的來源,房間裡,依舊靜寂,哪裡有什麼孩子?
遠遠的,鄭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