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是沒想到蘇青竟會提出這般質問,秦柳兒顯得有些措手不及,“這……是因為柳兒見幾位衣著華貴,不像是尋常人家……”
被蘇青這麼一問,秦柳兒愈發覺著蘇青著實不簡單,對她又增添了幾分懼意。當然,在蘇青看來如此是再好不過了。因為,若對方心裡懼意越深,她便越容易看穿對方的心。
“實話告訴你罷,如你所想的那樣,我們的確不是普通人。”蘇青停下來看了看秦柳兒的反應,見她好似在等著自己的後話,於是便繼續道,“是整日在刀口上提心吊膽過日子的人。”
果然,此言一出,蘇青見秦柳兒眸子裡閃爍幾分詫異。
“我們之所以來到古落城,是因為遭仇家追殺迫不得已,你也見到了,那被燒得只剩下一片灰燼的房子,我們過的,就是這般危險的生活。因此,我們不會在某個地方停留太久。”
“伯母的意思是……你們馬上……便要離開了?”
“沒錯。不過,我不想讓無辜之人遭受牽連,並且,我們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多照顧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蘇青直直盯著秦柳兒,目光灼灼,好似不給她留一絲一毫躲閃的餘地。
良久,秦柳兒小聲道了句:“柳兒……明白伯母的意思,伯母放心,柳兒是不會離開這裡的。”
“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我那兒子。”
“伯母……何出此言?”
蘇青神色嚴肅了些,冷言道:“他對你,似乎已經到了迷戀的地步,我不認為單是你說不想走,他便會放棄。即便是他帶不走你,說不定會為了你留下。到那時候,你打算怎麼辦?”
“我……”
秦柳兒似有些為難,蘇青也知道,自己這的確是在強人所難。不過,她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秦柳兒便一定是心口如一,因此打算再扮一下“惡女人”的角色。
“我只知道,若真的到了那時候,我們母子之間一定會產生間隙。可是,我不希望因為你,令我們的母子關係出現裂痕。”
聽蘇青這麼說,秦柳兒不知該作何回應,只得深埋著頭,再不敢看蘇青一眼。她心裡有些預感,覺得蘇青接下來的話或許會更狠,或許會令自己難以接受,不過她此刻能做的,只有默不作聲,靜靜等待……因為無論蘇青將要要求她做什麼,她都是無力拒絕的。
可秦柳兒卻是表現出一副“任人宰割的小羔羊”模樣,蘇青便越是對她不放心。以她的經驗來看,往往是偽裝得無辜之人,才是真正險惡之人。
“唯一的辦法,就是你先離開。”
唯一的辦法,就是你先離開——不冷不熱的一句話,在秦柳兒的耳邊迴旋了一遍又一遍。她並沒有感到震驚,因為心裡早有準備,確切來說,應是早已料到了。如今看來,自己先一步離開,的確是最好的辦法。只有如此,之後就算蘇安再怎麼不甘,再怎麼怨,也是無法了。茫茫人海,尋一人如大海撈針,又有何辦法呢?到時候,蘇安只得乖乖跟蘇青走。
等到時間長了,他或許就能忘記了,曾經遇見過一個叫“秦柳兒”的女子——秦柳兒以為,蘇青便是這樣考慮的。
而自己也只有唯一一個選擇——
“好,我會離開。”
秦柳兒清楚地知道,蘇青只給她留了這樣一個選擇。雖然自己沒打算反抗,但她也沒想到蘇青還會提出那樣過分的要求——
“既然如此,那你現在就走吧。”
“現在?”秦柳兒顯然驚訝不已。
“對,現在,立刻,馬上走。無聲無息地走,不要給任何人知道。自然,更不能讓安安知道。”
“立刻走……這……這太倉促了……花姐或許……或許還不會放我走,畢竟我是風花雪月的舞女……”
“這你不用擔心,花姐那邊我自會去說,她不會不答應的。”蘇青嘴角揚起一絲冷笑,令人不寒而慄。
秦柳兒算是放棄了,她認識到看來蘇青是打定了主意非要把自己越快逼走越好,她就是再玩什麼把戲,在蘇青面前都如同兒戲,換來的不是一語戳穿,就是冷言威,再拖延也是白費力氣而已。只得認命了——
“伯母希望我去哪裡?”
“天下之大,隨你去哪裡都行。只要往南便是,越遠越好,”蘇青笑道,卻是皮笑肉不笑,使人看了害怕得很,“盤纏,我已近替你備好了,你出了風花雪月後,往南走,不出一里,有一家客棧,你進去找那客棧掌櫃道明來意,他便會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