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半個月,劉玉每天就在太守府待著,偶爾到街上看看施粥的情況。
青州郡分外的安寧,沒有人鬧事,陸續有糧車進入郡城,但城內的糧鋪不收,糧商只能把糧食停在客棧。
府衙後院,太守秦壽愁眉苦臉地烤火,一箇中年男子走進來,正是蒲家的長子蒲澤。
見到蒲澤,秦壽不悅道:“你怎麼來這裡?被發現了怎麼辦?”
“我又不是什麼江洋大盜,憑什麼不能來這裡?”
秦壽無語,蒲澤做的那些事情,比江洋大盜更甚。
“那個世子,最近消停了?”
“看起來是消停了,可我這心裡更加發毛,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你不要疑神疑鬼,不就是賑災嘛。”
“我跟你說,粥棚馬上沒有糧食了,你得給我糧食。”
“我給你糧食?哈哈,可以啊,你給錢,我給你糧食。”
秦壽皺眉道:“銀子早用完了,我哪來的錢?”
“你沒錢,我憑什麼給你糧食?”
“你”
“秦太守,我們蒲家的糧食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是一粒一粒種出來的,朝廷難道要明搶?”
“天天幾十個粥棚,糧倉馬上見底,到時候世子一定會問。”
“問就問,朝廷給了多少銀子,你買了多少糧食,都是有賬的,你怕什麼?”
秦壽無言以對
如果換做其他人做欽差,這些話可以搪塞過去。
可劉玉不同,他不會認可高價買糧食。
“做事得講規矩,莫說世子,就算是皇帝來了,也得按規矩辦事。”
“這天下姓劉,可也得看我們支援誰,他如果敢亂來,我們蒲家不答應,其他家族也不會答應。”
“世子手下的人在招募饑民當兵,已經有兩萬多了,就在城外,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北面在打仗,招兵很正常,再說了,帶走一些人也好,省得吃飯。”
“沒有這麼簡單”
兩人正說著,管家匆匆進來,說道:“太守,世子找您。”
秦壽慌忙起身,快步往外走。
蒲澤看著秦壽火急火燎的樣子,心中鄙夷:
被一個孩子嚇成這樣,廢物!
秦壽匆匆進了院子,跟著御林軍進了房間,劉玉坐在榻上,前面燒著一盆炭火,青州郡主簿站在旁邊,臉上掛著冷汗。
“微臣秦壽,拜見世子。”
“秦太守來了,坐吧。”
“微臣不敢。”
“我讓你坐,你就坐。”
“謝世子。”
秦壽這才在旁邊坐下來,劉玉繼續翻閱手裡的賬本。
秦壽瞄了一眼,那是稅收的賬本。
賑災幹嘛看收稅的賬本?
秦壽有點想不明白。
翻完後,劉玉把賬本丟在一邊,問道:“這20年來,青州郡的糧食收稅一直在減少,到去年,少了一半。”
“回世子,因為那些刁民都不肯交稅,打也打了、殺也殺了,就是不交。”
劉玉冷笑道:“刁民?這些刁民無立錐之地,手裡沒有半粒糧食,怎麼給你交稅?”
“這按照本朝律法,按照人頭收稅,不管有沒有土地,都要交稅。”
“蒲家佔有青州郡一半的土地,去年才交了3萬斤糧食。”
“蒲家的人都交了人頭稅,一文錢不少。”
“蒲家佔了一半的土地,卻只交3萬斤糧食,普通百姓沒有土地,卻要累積交300萬斤糧食。”
“世子,這都是本朝的律法,微臣按照朝廷律法辦事。”
“辦得好,依法辦事、依法行政,很好。”
劉玉沒有繼續糾纏交稅的事情,而是問道:“聽說今日的粥很稀?怎麼回事?”
“庫裡的糧食差不多吃完了。”
“沒有了?”
“快沒有了,請世子再催催戶部,能否早日把賑災的銀子送來。”
“銀子,然後給蒲家買糧食?”
“也可以從其他地方買糧食。”
“哼,那些賊匪不殺人了?”
“世子到後,賊匪匿跡,沒有再出現殺人之事。”
“銀子還在籌措,今年剛剛打完仗,朝廷也很拮据了,你再想想辦法,去吧。”
秦壽不敢多說,低頭退出院子,主簿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