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熱之中的領袖,我們不能再墨守陳規,選什麼最高輩分的長者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過來。立刻有長老看清了說話的人,頓時臉色更差:“陳科!你說什麼?”
陳科極快地看了一眼白芨,面上鎮定,雙手卻握得死緊:“謝老,晚輩並非對您不敬,但您也應該明白,您若承繼人間首領之職,在秩序的尊主面前,又有幾分勝算?”他看了一眼眾人,狠下心來,字字鏗鏘:“醒醒吧,如今整個人間,誰的實力能夠超越先知大人?所以人間的首領一職,我推選先知。”
諸人大譁。
而那時候,秦菜在三畫職中旁邊,麗珠奶茶室。一杯香芋奶茶捧在手裡,奶精的香氣四散開來。三塊錢一杯的奶茶,她真的好久沒有喝過了。等了約摸一刻,有人拄著柺杖緩緩走過來。秦菜站起身,輕輕扶住他。
呂涼薄。他轉而也握住了秦菜的手,兩個人在奶茶室坐下來,秦菜叫了個雙皮奶,用勺子舀了,一口一口喂他。呂涼薄安靜地任她餵食。相別近八年,有太多的事想問,卻都捨不得這一刻的靜好。
他的五指修長,玉石一般溫潤微涼,當指腹滑過手心時,有一種細膩柔滑的觸感。
八年離散,當年的柔情蜜語、山盟海誓還算不算?
“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事求你。”秦菜放輕了音量,十指任他握在掌中,“陸少淮確實是做了不少錯事,但是鴻煊畢竟只是個孩子。他還那麼小,什麼都不懂。涼薄我只有這麼一個孩子。”
呂涼薄很久沒有說話,他緊緊握住秦菜的雙手,心中滴血:“你愛他嗎?”
秦菜的目光沉靜淡泊,他看不見,她聲音中的感情未曾到底眼底:“只是為了活下去,最初的堅持,是為了當初的承諾。後來慢慢地就忘記了。你知道嗎,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在天道里,我看見我們會在一起。所以我一直堅持、堅信。可是時間太久了,我獨自經過了最屈辱的時候,最落魄的時候,最絕望的時候。在深更半夜被人非禮之後趕出家門,流落街頭;跪在一個女人面前,用裙襬擦拭地毯上果汁的殘漬;第一次殺死追殺我的稽查。我想過潔身自愛,八年之後乾乾淨淨地站在你面前,但是路太顛簸,而行李沉重,我背不動。於是尊嚴、信念,都丟在了路途當中,包括太過遙遠的愛情。”
呂涼薄一直安靜地聆聽著,寬大的墨鏡遮住了他的表情,他低下頭,溫熱的唇擦過秦菜的手背,一滴淚順著指縫浸入掌心,燙傷了八年的別離。
“我會帶出陸鴻煊,把他平平安安地交給你。”他的聲音溫暖沉靜,一如八年前不羈閣裡純真含羞的少年。他站起身,摸索著走出奶茶店。秦菜目送,眸中毫無波瀾。眼淚與悲傷,隔著八年時光的塵埃,那一灣湖水,是風聲不能到達的地方。
不願再有波瀾。
“菜菜,”走到門口的呂涼薄驀然回首,“不管是八年還是八十年八百年,我一直愛著你。等帶出鴻煊,我們離開玄門好不好?尋一城一鎮一村,守一心一身一人。”
由異眼維持的心,突然枝枝蔓蔓地疼。秦菜盈盈淺笑:“好。”
三刻之後,呂涼薄如約帶出了陸鴻煊。秦菜接過陸鴻煊,隨即化為清風,離開了三畫職中。那一灣清風繞過他的身邊,寬大的墨鏡遮住了他的臉。
我們都還在,都懷念著當年的梧桐落花、楓葉成海。而今秋去霜來,愛隨風霜凋敗,已沒有什麼值得你疼痛或等待。
作者有話要說:
☆、佛魔一念間
第二百一十六章:佛魔一念間
人間諸人正強烈反對先知任職首領的時候,秦菜緩緩走進來。許多雙眼睛瞪著她,當然是仇視者居多。她是白河的徒弟,雖然在人間這麼長時間,職位也不低,但是人間許多人,從未把她當成自己人。
後來她為陸少淮“生”下了陸鴻煊,大家仇視的情緒略有降低。但這也是建立在她處於星宿廳這樣的文職部門,不干預人間任何內政的情況之下。如果這樣一個女人,突然躍起來要當選首領,絕大多數人是完全接受不了的。
秦菜走到會議桌前,在先知的位置上坐下來——她懷裡還抱著陸鴻煊。周圍的聲音驟然安靜,在大家鬥爭她的時候,她去了秩序,並且營救了陸少淮的長子。這一點,還是讓大多數覺得臉紅的。這個時候,誰還敢冒險去秩序救人呢。
彷彿沒有聽見方才諸人的意見,秦菜逗弄著陸鴻煊,最後慢慢把他擁在懷裡:“會議談到哪裡了?”
她若無其事地開口,眾人都不知道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