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讓遊人觀光。小春他們扶著欄杆,向黃浦江寂寞的江面和漆黑的夜空大聲喊叫著:“祖國啊,我親愛的媽!”、“上海啊!我來啦!”我也扶著欄杆向下看去。橋面離黃浦江的水面真的好高,我看最起碼有五十米左右。看著我們附近這一小塊兒被燈光照亮的水面上的反光,我一陣陣地暈眩著。不知道為什麼,我天生就比較怕水,再加上站在高處就膽顫心寒的毛病,讓我再也不敢往下面望了。我抬起頭看著遠處兩邊江岸上那些建築物上的、映紅了整個夜空的燈光,就好像到處都是霆的身影和笑臉。想起霆曾經在這裡忍受過的那些苦難和煎熬,我終於再也不能忍受,痛哭起來。
我受了小春他們衝著江面和夜空大喊大叫的啟發,也衝著江面和迷濛的夜幕聲嘶力竭地大喊:“陳慕霆!你在哪兒啊?”、“陳慕霆,我愛你!永遠不變心!”、“陳慕霆,你回來吧!”我喊了幾下,就因為悲苦的酸楚直衝腦門,加上用力太大,一陣陣噁心。我扶著欄杆蹲下,把頭埋在雙臂的夾縫裡,任淚水滴在我的膝蓋上。我咬主因為激動而發抖的嘴唇,努力控制著發抖的身體,不想讓小春他們為我過分擔心。雖然如此,小春他們還是聚到我身邊,把我攙扶起來。他們並沒有說什麼話來勸說我,而是陪著我一塊兒掉眼淚。好半天,我終於不再哭泣了,看著眼前的三個好朋友也都淚眼朦朧,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谷洪濤突然展開雙臂和我深深的擁抱著,他拍著我的後背:“張哥,慕霆一定不希望看見你這樣子消沉下去,他是為了讓你活得更好才這樣選擇的。你應該理解他,體諒他。應該讓自己儘快快樂起來。”他說的話,我也都可以理解,但是我卻不能夠保證自己是否能夠做得到。所以只是應付了一句:“我知道,謝謝你。”康司令也過來擁抱我:“張哥!堅強點!我們都是霆哥的朋友,也就是你的朋友。你在什麼時候都不孤單。你要是在北京待煩了,沒事兒了,就來上海看看我們!別把自己悶在家裡,那不是霆哥所希望的。”小春也來擁抱我:“張哥,雖然霆哥走了,但是真的還是好羨慕你們的愛情。”
在紅色的路燈的對映下,黃浦江上的風吹亂了我們每個人的頭髮和心情。雖然大家彼此鼓勵著、勸慰著,可實際上誰都對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一片茫然。春和阿濤會有結果嗎?康康的今後應該如何是好呢?我呢?我該怎麼辦?我突然想起一句唐詩:“妾身獨存如晝燭”。我連這句唐詩的出處都無法回憶起來了,但是那份對自己的處境和身份的不解,確實感同身受。是啊,作為我的愛人,我們確實曾經幸福過、快樂過。如膠似漆?相濡以沫?琴瑟合鳴?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反正相愛的默契是體會過的。在和霆相愛的日子裡,我們的愛可以用這樣一個詞來概括,那就是“無間”的。我們沒有爭執過,沒有吵鬧過。這在很多人眼中甚至是不可能的,無法想象的默契。我們從來沒有因為彼此不同的個性而有過任何摩擦,相反我們一直在彼此感觸和欣賞。我和霆都堅信緣分的來之不易需要兩個人的珍惜和共同努力經營。愛一個人,不只是要愛他的優點,甚至要愛他的缺點。因為一個人的優點再多,也不一定能夠比他的缺點帶給人的印象和影響更為深刻。缺點有的時候才更為真實,更為接近一個人的本質。霆在我眼裡是完美的,從來就沒有任何缺陷,也許就是因為我深愛著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所有缺點和個性。我堅信,霆也是一直這樣愛我的,否則我們不會在相處和交流的時候有這樣的默契相知和自由空間。
但是現在呢?就好像雖然我長著眼睛,而外面卻沒有一絲光線;我貌似天仙,卻沒有一面鏡子可以讓自己扶正衣冠;好像嫦娥的歌聲,再美麗動聽,也只能迴盪在寂寞的廣寒宮,不會有人欣賞和附和。一切都失去了存在意義和價值。就像這句詩中白天點燃的蠟燭。白天點燃的蠟燭,只能是毫無意義的燃點和耗盡自己,對於其他人甚至它自己沒有任何的價值了。失去了霆,我到底算什麼?我還有價值嗎?我的下一步該走向何方?一切都沒有了基點和座標,失去了對與錯的標準。我只能象那支“晝燭”一樣,沒有主觀意識、沒有情感色彩,靜靜地、默默地耗盡自己的最後一點心血。唯一能夠讓我還意識到自己仍然存在的提示,就只有對霆那一片無盡的思念了。面對每天千變萬化的上海和日益富強的祖國山河大地,我卻發現我們即便是一個群體,也真的好孤獨。我們卻好像真的生活在被人們遺忘了的黑暗角落,生活在社會的最邊緣。好像一不小心,我們就會被社會遺棄和埋葬。我真的好睏惑。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這一切僅僅因為我和霆都是男人?我和霆的愛情只能被歸納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