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原隨雲起身走到書桌旁,手指拂過那幅木刻的地圖,面容沉靜,“和西域諸國通商雖然風險大,但其中利益也十分可觀。我本就有意過幾年將家業拓展到龜茲、焉耆等國,如今不過是提早一些罷了。”
“嗯。”她點了點頭,目光隨著他的動作,掃過木板上經絡分明的山川河流,開口問道,“要在西域佈下人脈,不是一時片刻便能完成的。若這段時間石觀音來找麻煩,怎麼辦?”
“不用擔心。”原隨雲低聲說道,眉眼間閃過一絲肅殺之意,“當年她是趁著家父不備,現在可就沒那麼容易了。更何況,他們母子在少林和丐幫的陰謀先後被揭破,我若是她,現在必然選擇在老巢養精蓄銳,絕不會貿然來中原惹事。”
就像他們不敢貿然跑去沙漠打探一樣,石觀音再厲害,這次陰謀被揭露得徹底,對他們幾個總也會有一些忌憚之意的。莫離想明白這些,便放下心來,提筆勾勒出最後一枝寒梅,微笑道:“那好。任夫人贈我的毒經玄機深妙,一時也學不全。但若有半年時間,說不定就能參悟大半了。”
原隨雲聞言點了點頭,唇角微揚:“若不是料定莫離能夠領悟,任夫人又怎麼會把她藏了二十年的秘笈送你?”他頓了頓,收斂起笑容,接著說道,“不過,就算無法在毒之一道上壓過石觀音,也沒關係……我總有辦法對付她!”
“我知道。”她溫聲回答,伸手拉過他的手,“隨雲……不管我能幫上多少忙,總會幫你的。”
“嗯。”他捏了捏她的手,隨即輕輕放開,改為撫摸她柔順的秀髮。那俊逸的臉上神情漸漸變得柔和,半晌突然道:“莫離在畫九九紅梅的消寒圖,是麼?倒讓我想起一首詠梅的詩來。”
“哪一首?”
“寒夜客來茶當酒,竹爐湯沸火初紅。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他低聲念道,重新端起剛才放置手邊的湯盅,笑意溫存地又喝了一口。
莫離的心口泛上一絲甜意,唇角也揚起了欣悅的弧度。她低頭望向畫完的卷帛,柔聲應道:“好吧,就題這一首。”
用工楷認真地在畫卷上題了字,她換了枝硃筆,由著他繼續把玩自己的頭髮,眼波溫柔,細細地為右首枝頭的第一朵寒梅,染上了緋紅的顏色。
隨著時光流逝,一朵朵姿態各異的紅梅在素白畫紙上絢爛綻放。轉眼三九過去,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時候,鵝毛大雪紛飛,漫山遍野盡是銀裝素裹。
經過這一個月,任夫人所贈毒經中的理論,莫離已經掌握了個大概,剩下的便是靈活運用了。於是,她每日至少用三個時辰,反覆推演各種毒素和解藥相容相剋的變化。
客院的書房裡堆起了她的手札,厚厚一疊,其中一些頗為厲害的毒藥和解藥配方,莫離都另行謄寫,一個月倒也積累了不少。
石觀音對原隨雲下的毒,本就是從幾種極為厲害的毒物中提煉而成,之前莫離頗有無從著手的感覺。現在對此間領悟深了一層,再琢磨時便不一樣了。她在給原隨雲敷眼的藥袋中換了幾種草藥,也恢復了每日早晚為他針灸的習慣。雖然對當初石觀音所用的毒方仍是一知半解,但先清淤活血,做些刺激肌理的復健總是錯不了。
原隨雲這些日子也沒閒下。山莊大小事宜本就是他全權決定,加上時不時會有幾個在外的親信冒著風雪回來覆命,日裡也經常忙著。所以偶爾在他閉門議事時,莫離也會去找原老莊主說話。
原東園一生經歷大起大伏,加上武功被廢后潛心書卷,心胸眼界皆高人一等。和他閒談,往往讓莫離有勝讀十年書的感覺。有幾次原東園興致起來,也指點了她的劍招和拳腳。他昔日畢竟曾是絕頂高手,常一語命中弊端,讓人受益匪淺。
以往莫離喜歡在夜深人靜時閱讀書卷,這個習慣如今卻因為原隨雲而改變了。她白天苦習毒經,在晚間為他針灸後,則常常和他或奕棋、或論武、或談天說地,陪伴彼此到深夜方歇。有時月色明朗,原隨雲也會帶她到後山林中。兩人內功皆已有成,自不畏寒,她便窩在他懷中,在一片天靜地寧中低聲為他誦讀一冊黃卷,戲謔稱那是聚螢積雪的另類詮釋。
這一天晚膳後,莫離依例在書房中為原隨雲施針。他躺在軟榻上,突然開口道:“莫離,我今天從南方得到一個訊息。”
“是什麼?”
“神水宮對無花發出了格殺令。”
“哦?”她微感訝異,“那個女孩子的事,他們不是不願讓人知道麼?”
“我想之前神水宮確實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