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不是怕熱……我們家床,三個人睡有些擠。”
顧朗茳的心猛地縮了縮,下意識地問,“那冬天呢?”
季斐看他一眼,“墊了棉絮。”
老中醫驚詫地看一眼季斐,按說院長親自帶過來的,不至於……他沉吟了會兒,問,“什麼時候開始睡地上的?”
季斐看他一臉嚴肅,也不敢撒謊,老實地道,“大概是八歲的時候,那時候弟弟小,老要滾下床,我媽怕他摔著,讓我在下面接著。要是他要尿尿,我也可以快點抱他出去。後來長大了,三個人睡嫌擠,弟弟們睡覺又都不老實,喜歡壓人,我就乾脆繼續打地鋪,大家都舒服些。”
老中醫不說話了,顧朗茳也不說話,一雙手握的死緊,根根青筋鼓起來,有點嚇人。
過了會兒,老中醫問,“冬天的時候碰冷水碰的多嗎?”
“還好,洗衣服洗菜的時候用冷水,其它時候沒有。”
老中醫點了點頭,眼中有些憐憫,抽了筆出來寫方子。
顧朗茳好半晌才開口,聲音有些喑啞,很艱難似的,“還治的好嗎?”
老中醫語氣有些冷淡,看了他一眼,“你倆真是一家人嗎?早幹什麼去了?”
顧朗茳覺得心給狠狠刺了下,痛的很,血都淤在胸腔裡,有種窒息的感覺。
早幹什麼去了?早先的時候,他跟別人一樣,在欺負他。
季斐偷偷瞟了眼顧朗茳,往一旁縮了縮,他有些怕這個樣子的顧朗茳,沉著臉什麼都不說,滿身的危險氣息,他不喜歡他這樣。
“是我的錯,您說,該怎麼治,這次我一定好好照顧他。”那一字一句彷彿是咬出來的,有種惡狠狠的感覺,又顯得有些可憐。
老中醫瞧了瞧顧朗茳,問,“家裡現在條件怎麼樣?有保姆嗎?”
“您只管說怎麼治。”
老中醫點點頭,估摸著院長親自過來跟真正的病人完全無關,都是衝著這位的面子。
“我開幾副中藥,煎、熬挺麻煩,你讓你們家保姆熬好了再送到學校去,一日三次,得按時,具體的方法份量以及用藥時間我都會寫在紙上,讓她照做就成了,吃完了再來拿。”又對季斐道,“現在天氣不好,痛的厲害吧?我配些藥給你,你用開水煮個十分鐘就可以,然後灌到熱水袋裡去,熨燙關節還有痠痛的肌肉,水冷了就換,每晚燙半小時,對你的風溼很有好處,至少不會那麼痛了。還有個按摩穴位的方法,我也教給你,你記一下,有些麻煩,有空就自己給自己按按。”
顧朗茳把一早準備好的紙筆拿出來,“您跟我說。”
老中醫抬了抬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詫,隨即道,“晚上揉曲池穴,還有手三里、外關、合谷,每個穴位每次大概兩到三分鐘,力度要控制好,區域性產生痠麻感就可以了。然後按膝關節上方的血海、梁後,兩隻腿交替著按,每次三分鐘。再泡腳,水溫要高一點,但不能太高,四十多度為佳,泡完後搓腳,按合谷、陽池兩穴,每穴每次兩分鐘。接著給他捻揉五指,從指根到指端,反覆十次。再幫他按陽陵泉、足三里、承山、太溪、崑崙,每個穴位每次兩到三分鐘。”
顧朗茳聽的很認真,一一記到紙上,記完了又讓老中醫檢查一遍有沒有寫錯,然後仔細問了些細節,比如穴位按的不準會不會有影響,平時該注意什麼。他的態度太認真,像在對待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季斐坐在一邊都沒插上話。幾次他都想說沒什麼大不了,可是瞧他陰沉沉的臉,他沒敢說出口。
老中醫對顧朗茳的態度很滿意,因此說的也多,等說完的時候顧朗茳已記了足足六頁紙。末了老中醫又道,“我把了他的脈,看著漂漂亮亮挺精神的孩子,實則虛的很,現在如果有條件,就好好養著吧,別看你現在去做身體檢查查不出個什麼,再過個幾年,一樣樣就都顯出來了,到時候後悔就晚了。”
顧朗茳的心緊了緊,“我會注意的……好好養著,就不會有事,對嗎?”
老中醫瞧他那緊張的樣子,不好意思再嚇他,笑道,“放心放心,十五六歲的孩子,沒有什麼是養不好的。”
兩個人從老中醫那出來,按他的方子抓了一大把藥,季斐瞧著原來空扁的揹包被撐的鼓起來,有種恐懼的感覺,那些,都是要給自己吃的?他一向覺得自己挺精神,恢復力尤其強,小時候發燒感冒別人都要打針吊水,他連藥都不用吃,照樣好。可是今天被老中醫一說,弄的他好像個嬌滴滴的女孩子。他覺得悶悶的,想跟顧朗茳說他身體真挺好的,這麼多年,學校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