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迢迢追過來。
律不得不為自己的無恥感到悲哀。
如果讓少爺知道自己還是動用了家庭背景才來到英國,一定會更鄙視自己。
“律?律!又走神了嗎?”
被猛烈地搖晃了好幾下,律才茫然抬頭。腮上掛著連串晶瑩的淚珠,嚇了面前的人一跳。
“怎麼哭了?”萊頓趕緊掏出紙巾。
吉姆不滿地看著京田,“看,我說對了吧,你這樣說話,他怎麼可能不傷心呢?”
京田的心被律的眼淚打得溼潤潮軟,全身的神經彷彿都被隱形的線牽動著微微顫動了一下,他不動聲色地用手臂擋開萊頓遞上的紙巾,謝絕他多餘的好意,瞥吉姆一眼,沉臉下了逐客令:“不好意思,請讓我們單獨待一會。”
冷冽的語氣中充滿危險。
善於察言觀色的吉姆當機立斷,吐吐舌頭,親密地挽起萊頓的手臂,“來吧,萊頓,上課鈴已經響了很久了。”
拉著還打算繼續努力的萊頓迅速從京田炯炯的目光下離開。
趕走了兩個礙事的傢伙,京田深呼吸一口早上的清冷空氣,居高臨下地看著律。
“為什麼哭?”
律耷拉著腦袋,默不作聲。
“沒聽見我在問你嗎?”京田察覺自己心底那一絲絲似乎越纏越亂的緊張,擺出主人的威嚴。
他伸出食指,打算挑起律的下巴。還沒有觸及嫩滑的肌膚,律忽然猛地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珠盯著京田。
京田愕然了半秒。
律的眼神裡藏著的,是怨恨嗎?
幽怨和憤怒?
律似乎也驚訝於自己的大膽,那眼神只持續了流星般的剎那,又霍然把頭深深垂了下去。
京田過神來:“喂,你剛剛什麼眼神?”
律像僵硬了一樣,瞅著自己的腳尖。
“把頭抬起來,我在和你說話。”京田提高了聲調。
律顫慄了一下。京田以為他會遲疑地聽從命令,但律卻把臉狠狠別到了一邊。從頭頂看下去,依稀瞧出他正用力咬著自己的唇。
遇到了什麼激動的事,連肩膀都在不斷顫抖?
京田漂亮的眉緊皺起來。他伸手沿著律的下巴向臉頰上摸索,五指頓時沾滿了水珠。
從前也經常把律弄哭,不過那通常是因為京田下達了某些讓律難為情的命令,或者京田威嚇了律。
京田溼漉漉的指頭上,散逸著律悲傷的味道。
也許是因為在異國的原因,律這次無緣無故的落淚,卻讓京田的心裡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