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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部分

人見過,可是他手上的衣物是應龍平rì穿的,身上的電線還伸在窗內。再看他一臉悲傷的表情,人們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好些人是機器人茶座的常客,多數都知道應龍出的事。不知道的一打聽,也都不勝唏噓。

馬力和田滿也趕來,擠到人群最前頭。馬力看到唯行手上的衣服和老王頭挖開的大坑,已然明白了他們兩個的意圖。人們知道馬力素來跟應龍相熟,都看著他。

馬力二話不說,把白大褂一脫,隨手扔在路邊。那大褂平時工作,沾了不少汙跡。馬力這麼做,只是為了表示自己的鄭重。田滿照做。馬力走上前來,用手把小坑整平,大小石塊兒親手撿出。田滿幫忙,很快就整理好。老王頭兒向唯行一點頭,唯行小心跨進去,當著眾人的面,把爸爸的衣物平放進去。又小心整理,看起來像是收進衣櫃一般。有些人看唯行如此認真,不由鼻酸。

唯行正要去拿鍬填土,被馬力一把拉住。馬力從旁邊土堆捧了一把土舉到唯行面前。唯行看了看,沉默半晌,伸雙手接過。他舉目看向爺爺。爺爺點頭,唯行便輕輕把黑土撒在衣物上。馬力和田滿見唯行已經撒了第一捧,也雙手捧土填了起來。三人填好小坑,老王頭兒已經在其他同事協助下,扶起一株小杉樹。

幾人合力,將小樹栽穩。突然王依依從人群裡擠進來,她從旁邊捧了一把土,拍在樹根兒上。唯行一愣,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王依依帶著淚說:“我只認得你,跟你爸爸不熟。但我不相信他真的做過什麼壞事。他能把你教的這麼好,一定是個大好人。我給填把土,只想表表敬意。”

唯行輕輕擁抱了她。王依依哭著走了。

其他的圍觀同事們又開始自動排隊。就像當初跟唯行聊天一樣。不過這次他們是排隊捧上一把土,向著小樹鞠躬再離去。當他們一鞠躬,唯行也在王爺爺點拔下鞠躬還禮。整個場面無聲嚴肅,卻好像是場預先安排好的追悼會。

餘茂夫捂著嘴,趴在自己樓後的窗邊,看著這無聲的一幕。李唯行的舉動,讓他不由暗歎李應龍的成就之高,遠非自己所能企及。身為研究員,他也很想去捧一把土,向這了不起的同事表表敬意。可極愛面子的他,始終沒能鼓起勇氣。

他眼含熱淚。平rì最討厭的人就是李應龍。他在的時候很礙眼,恨不得他隨時死掉,甚至不願意聽到別人提他的名字。可他真的不在了,自己又覺得心裡有些東西坍塌了,沒了支撐。技術派們也陷入一種群體xìng的失落之中。李應龍早就成了技術派們心中的偶像。人人都希望自己成為他,只有自己想要超越他。現在他沒了,自己失去了想要超越的目標,而他們則連希望都被毀掉了。他的死,帶走的是全體技術派最後一絲靠技術贏得將來的希望。

自己一心想贏他。剛剛取得一些成績,他人就沒了。人沒了也就算了,還被人安了個叛國的罪名。最重要的研究沒來得及完成,卻連成果也落在那些不勞而獲的人手裡。對於認真努力一心搞研發的人來說,這無疑是最屈辱的死法。他對張受涵等人的作為深為痛恨,對李應龍充滿同情和不值。任何一個技術派都是這樣想的。縱然明白這些,他卻沒辦法解決任何問題。他突然發現錢掙得再多,自己還是一無是處。根本沒有號召力,也沒能力帶領技術派們奮起反擊。甚至還跟他們一樣消沉,缺乏鬥志。

林兵遠遠地喊:“餘哥,我……,我有事兒下趟樓。”

餘茂夫怕被人看見流淚,頭也沒回,揮揮手讓他去,兀自趴在窗臺上出神。不久,他看到林兵和幾個老組員排在了送行隊伍的最後面。餘茂夫苦笑了一下,回了辦公室。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眼淚終於淌了下來。

我竟然開始懷念你在的r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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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大個子大叫著想驅散人群。他們幾個在外面為了慶祝研究專案終於到手,剛剛喝了一頓回來。鄧申沒喝酒,一個人遠遠走在隊伍最後面。他們一回來就看到大家在小樓窗外給小樹培土,宛如送殯。大個子劉義第一個不高興。他沒腦子一樣,根本沒想過人們為什麼這樣做,只是本能地覺得不是好事。

研究院裡的人,誰不知道什麼叫侵佔專案成果。應龍的專案由他們接手,代表了什麼,不言自明。他們都冷著臉看著這全院實權的最高領導,一言不發。技術派的哀痛在這一刻凝聚成為新力量,直指面前小人。人們從未如此心齊地痛恨這些騎在他們頭上的人。一道道目光載滿怨恨。

張受涵很不爽。這些普通研究員,平時根本不敢用這種眼神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