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餐的”我忽然感覺心胸狹悶,一股自卑的情緒不僅彌散開來。但無論如何,我畢竟是看過《故事會》的人。我腦袋裡又浮現出那個熱血沸騰的夜晚,在霓虹燈下將這漂亮而高雅的女人摟進懷裡的夜晚可謂餐在巴黎送,花在糞中留。
我正想著,忽然前方不遠處,一扇藍色的門出現我的視線裡。
我躡手躡腳,悄無聲息走到門邊——門後是不是那個紅色頭髮的愛樂迪?是不是有著長長睫毛說著中文的愛樂迪?
呼呼的風,冰冷的燈。
沒錯!
E…L…O…D…I…E!
我咬緊了雙唇,深呼吸一口氣,抬起了沉甸甸的手。
悠長而刺耳的鈴聲像密林裡驚起的槍聲,刺破了小區的安靜。
叮
幾秒後,一個興怏怏的聲音從門內傳出:“Bonsoir。 c’est qui (晚上好,誰)?”
“Livreur(外賣員)”!我清清嗓門。
門悄無聲息地開了。有那麼短暫的瞬間,樓道墮入無休止的寧靜。
睡衣、紅唇、惺忪的眼、溼漉的頭髮、成熟的高跟鞋,手上還捧著一塊蛋糕。昏暗的燈光下照射出一副曼妙身軀的輪廓。
“Merci (謝謝)!”眼前這個女人連頭也沒抬,匆匆往我手裡塞了一把零錢。
“愛樂迪!”見女人正要關門,我禁不住搶聲道:“是我!”
女人猛地抬起頭,雙眼裡彷彿寫著四個字: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
愛樂迪瞪著我片刻,一絲驚喜從她眼裡閃現,凝固了的臉上又泛起了迷人的笑意:“怎麼是你?”她用熟練的中文問。
“我剛找了個工作,在這附近送外賣!”
“真的是你!”愛樂迪叫道。
“是我!”
“你是誰?”
我叫道:“我是白杉啊,忘記我的名字了嗎?”
“噢,對不起!你那天不是暈過去了?好點沒?”愛樂迪看看我的腿。
“都好了!”我晃晃腿。
愛樂迪點點頭,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指指手裡的蛋糕:“進來吃點!”
一百多平方的屋子,似乎巨大無比。房間裝修精緻,典雅端莊,柔軟的地毯,明快簡潔的線條,四處清淡的水果香。一側的玻璃窗下,是紋絲不動的淺綠色的窗簾,還有兩隻靈巧的粉紅色風鈴從窗簾的係扣上垂下來。
“這麼大的房間”我上前道:“你一個人住?”
愛樂迪沒回答,卻笑了笑,拉起我的衣服,往房間走了一步。
外頭呼呼的風聲終於安靜了。
我的心卻不安靜。
一男一女共處一室,好像是什麼故事的開端
我從一旁的紅木桌上拿了一塊蛋糕,放進手裡。
蛋糕清香誘人,入口即化,一點兒也沒有膩味。
“今天你生日嗎?為什麼吃蛋糕呢?”
愛樂迪脫去性感的高跟鞋,露出丰韻的小腿,走到我身邊——從這個角度看去,她的輪廓幾乎完美:高鼻樑,長睫毛,櫻桃嘴,自然成型的長髮,柔和的燈光把面板雕刻得異常細膩,嫩白水靈得很有彈性。
她走到紅木桌旁,捧著蛋糕說:“噢。不是的。今天是我老公生日,他出門接朋友,得半夜12點才回來。喏,在你們餐館買這麼多吃的就是為了等會兒慶祝。一起參來吧?!”
“老老?”
我的心彷彿從懸崖高處重重摔落在地面上。剛吃下去的蛋糕,好似帶著強烈的辣,徹底的辣,辣得我面紅耳赤:“你老公生日?”
“恩。”
“可是,舞會的時候,感覺你沒男朋友的呀?”我看了看愛樂迪依然佩戴戒指的無名指,閃出代表單身的銀白色。
愛樂迪抿了一口蛋糕,笑了:“我是沒有男友,因為他是我老公啊!”
什麼!
那三個英文字母好像是TMD吧?
窗外是幽靜的風,撲在透明的牆櫃上。牆櫃裡擺滿了照片。被放大的照片中,愛樂迪嬌滴可人地摟著一位英俊高大的法國男人,在浪漫的異國海邊。鹹鹹的海水撲打沙灘,清澈透明
罷了
我點點頭,好半天,臉上才掛上一絲笑容。我看了愛樂迪一眼:“那祝他生日快樂吧我我得趕緊走,老闆娘還在催呢。上班上到一半,就這麼消失了,她不得罵死我。我們餐館的菜不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