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內賞花,宴席則設在正中的風華苑,邀來世家夫人和小姐參加那是經過甄選的,名帖也就送了十餘封,京城裡的世家就不止這數兒,因此能參加的必然有過人之處,或家世,或才華,又因為忠遠侯府的威望,眾人皆以能參與為榮。
而今忠遠侯府的小侯爺及冠,攜著女兒來的夫人們心底不約而同暗打了主意。
沈如意入了園子,由人指引著往裡面去,她到的不算晚,風華苑處夫人們歸夫人們說話,姑娘們也是三三兩兩圍聚一塊兒賞花品茗下棋不亦樂乎。她隔著老遠就瞧見了一熟人,一身寬袖玫瑰紗褙子的盧氏與幾名年紀相仿的姑娘坐在一道正說著話,似乎是瞥見了她,勾起一抹冷笑,直接無視了她去。
“那不是沈如意麼?”與盧氏在一道的一名粉裳姑娘扯了扯身旁的人指著讓她瞧看,又往盧氏那瞟了一眼去,發現果然打沈如意出現,她的臉色就變差了不少。
“看樣子果真嫁了人後老實不少啊,以前可戾氣得很。”那人被拽著回看,就看到沈如意被端著方盤的丫鬟不小心撞著卻擺手作罷的一幕,嘖嘖稱奇。
“誰不知道她那夫君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想必是夜夜憔悴得很,磨了性子唄。”有小婦人插話,仗著交情好當即開起葷話來,惹得幾人中未出閣的兩個羞紅了面兒。
“阮姐姐!你怎麼……”
“怎的,我又沒說錯,你們幾個小妮子都到了年紀一樣得歷這茬兒,那活兒好不好可關係著日後呢。”小婦人點了點小姑娘的額頭,話是半點不收斂,反而眯著眼盯著沈如意的方向不乏惡意,“沈如意這輩子算是毀了也不知是不是報應。”
盧氏心中還在不快看見沈如意,聞言瞥了阮氏一眼,想起她當初被沈如意害得當眾出醜的一幕,嘴角微微翹了翹,“那人如今失了憶,可比以前……有意思得多。”
她這話說得高明,一下點醒了眾人,原先都當是傳聞如今得了證實總讓人覺得有幾分不置信。
“她當真失憶了?”阮氏訝然問,眼底溜過精光,復又看向了沈如意,不知在深想什麼。
“我騙你這作甚。”盧氏笑著答,正巧侯府的丫鬟端著盛了鮮花的盆兒過來給姑娘們簪花用,這些花都是剛從枝頭剪下的,有幾朵花心甚至還帶著溼潤的露珠,她揀了一朵,順手替旁邊的小姑娘戴上,“原本文茵也來的,你們倆玩得好,剛好有伴兒。”
被戴花的少女聞言蹙了蹙眉,“我也以為能碰見文茵妹妹呢!”
盧氏抿了抿嘴角,往沈如意那方向看去神色稍冷,讓人聯想。
旁邊的阮氏突然安靜了下來,隨即哼聲道:“嘖,就是失憶了也改不了那德行。”
幾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看見一身絳紫色交領繡纏枝蓮的通袖褙子,雍容華貴的曹夫人,已是四十多的年歲瞧著卻與二十幾似的,保養極好。此時身邊站著一名少年郎,正說著什麼,惹得曹夫人蹙眉不快。
緊接著,少年郎身邊侍候的丫鬟便得了吩咐往沈如意那地方去,幾人赫然意會了阮氏話裡的意思,以及曹夫人不快的緣由。
“嗬,沾上那小霸王,她這是嫌名聲還不夠爛呢。”當即有人嘲道。
“她她……還知不知羞!”趙盈月看沈如意抬眸往曹駿的方向看,氣紅了小臉道,“怎麼對得起封二哥!”
盧氏多看了她一眼,別有意味地笑道,“大抵是不知的,否則也做不出那些事來。”
阮氏等紛紛頷首附和,對沈如意不齒得很。
那小霸王曹駿是侯府老么,上面三個已經出嫁的姐姐,最小的那個嫁得都是平南王世子。有這家世實力,他在京城裡自是橫著走,然小霸王雖然橫,獨獨在情事上開竅晚,這要是和沈如意……不說那小霸王本身就是個特別能折騰事的主兒,就是曹夫人等都不可能袖手。
其中幾人的目光在二人之間轉了來回,隱匿心思。
這廂沈如意叫小丫鬟攔了去路,聽她問及封文靜,眺向曹駿那方向掩了掩眸子後露出一絲惡劣笑意,“不想看見某人自然就不來了。”
她看著小丫鬟瑟縮離開去回稟,瞥見曹駿懵然的神情與曹夫人投過來的目光,對後者那打量並不作退怯,饒是大方朝曹夫人淺笑致意後往苑子那走去。
“弟妹,這兒。”一道嬌柔的聲音朝向她招呼道。
沈如意一眼掃去好不容易才找見角落裡的宋筠溪,後者溫柔含笑,等人靠近後開口道,“聽底下人說二弟與你一道,才沒叫上你。”說這話染上一絲絲打趣的意味,亦不掩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