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不算。”
白萬劍左腳使勁,奮力躍起,心中如閃電般轉過了無數念頭:“這小子早就可以勝我,何況每一招都使不足?倒似他沒好好學過雪山劍法似的。此刻他明明已經勝我了,何以又故意讓我?石中玉這小子向來陰狠,他只消一刀殺了我,其餘眾師弟那一個是他的對手?他忽發善心,那是什麼緣故?難道……難道……他當真不是石中玉?”
一轉到這個念頭,左手長劍輕送,一招‘朝天勢’向前刺出。雪山諸弟子都是“咦”的一聲。這‘朝天勢’不屬雪山劍法七十二招,是每個弟子初入門時鍛鍊筋骨、打熬氣力的十二式基本功夫之一,招式尋常,簡便易記,雖於練功大有好處,卻不能用以臨敵。眾人見他突然使出這一招來,都吃了一驚,只道白師哥傷重,已無力使劍。
不料石破天也是一呆,這一招‘朝天勢’他從未見過,史婆婆也沒教過破法,不知如何拆解才是。可是在‘氣寒西北’的長劍之前,又有誰能呆上一呆?石破天只是這麼稍一遲疑,白萬劍長劍猶似電閃,中宮直進,劍尖已指住了他心口,喝道:“怎麼樣?”
石破天道:“你這一招是什麼劍法?我沒見過。”
白萬劍見他此刻生死繫於一線,居然還問及劍法,倒也佩服他的膽氣,說道:“你當真沒學過?”石破天搖了搖頭。白萬劍道:“我此時取你性命,易如反掌,只是適才我受丁氏兄弟圍攻,閣下有解圍大德,咱們一命換一命,誰也不虧負誰。從今而後,你可不許再說金烏刀法是雪山劍法剋星的話。”
石破天點頭道:“我原說打你不過。你叫我不可再說,我以後不說了。白師傅,我想明白了,剛才你這一招劍法,好像也可破解。”陡然間胸口一縮,凹入數寸,手中柴刀橫掠,拍的一聲,刀劍相交,內力到處,白萬劍手中長劍斷為兩截。白萬劍臉色大變,左足一挑,地下的一柄長劍又躍入他手中,刷刷刷三劍,都是本派練功的入門招式,快速無倫。石破天只瞧得眼花繚亂,手忙足亂之際,突然間手腕中劍,柴刀再也抓捏不住,噹的一聲,掉在地下。便在那時,對方長劍又已指住了他心口。
白萬劍手腕輕抖,石破天叫聲“哎喲”,低頭看時,只見自己胸口已整整齊齊的被刺了六點,鮮血從衣衫中滲將出來,但著劍不深,並不如何疼痛。
雪山群弟子齊聲喝采:“好一招‘雪花六出’1白萬劍道:“相煩閣下回去告知令師,雪山派多有得罪。”他見石破天不會雪山派這幾路最粗淺的入門功夫,顯非作偽,而神情舉止,性情脾氣,和石中玉更是大異,又想:“他於我有救命之恩,適才一刀又沒斫我肩膀,明著是手下留情。不論是不是石中玉,今日總是不能殺他拿他。這一招‘雪花六出’,只是懲戒他金烏派口出大言,在他身上留個記認。”
他拋下長劍,抱起一名師弟的屍身,既傷同門之誼,又愧自身無能,致令這五個師弟死於丁氏兄弟之手,忍不住熱淚長流,其餘雪山子弟將另外四具屍身也抱了起來。白萬劍恨恨的道:“不三、不四兩個老賊別死得太早。”向眾師弟道:“咱們走1一夥人快步走入樹林,誰也沒再回頭望石破天一眼。
石破天已聽到兩人先前說話,便道:“這裡野豬肉甚多,便十個人也吃不完,兩位盡避大吃便了。”
那胖子笑道:“如此我們便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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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破天但見地下血跡殷然,歪歪斜斜的躺著幾柄斷劍,幾隻烏鴉啊啊啊的叫著從頭頂飛過,當下拾起柴刀,叫道:“阿繡,阿繡1奔到大樹之後,阿繡卻已不在。
石破天心道:“她先回去了?”忙快步跑回山洞,叫道:“阿繡,阿繡1非但阿繡不在,連史婆婆也不在了。他驚惶起來,只見地下用焦炭橫七豎八的畫了幾十個圖形,他不知是寫的字,更不知是什麼意思,猜想史婆婆和阿繡都已走了。初時只覺好生寂寞,但他從小甭單慣了的,只過得大半個時辰,便已泰然。這時胸口劍傷已然不再流血,心道:“大家都走了,我也走了吧,還是去尋媽媽和阿黃去。”這時不再有人沒來由的向他糾纏,心中倒有一陣輕鬆快慰之感,只是想到史婆婆的阿繡,卻又有些戀戀不捨,將柴刀插在腰間,走到江邊。
但見波濤洶湧,岸旁更無一艘船隻,於是沿岸尋去。那紫煙島並不甚大,他快步而行,只一個多時辰,已環行小島一週,不見有船隻的蹤影,舉目向江中望去,連帆影也沒見到一片。
他還盼史婆婆和阿繡去而復回,又到山洞中去探視,卻那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