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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當時白椴港片兒看多了學人家當不良少年,飛揚跋扈,上學帶軍刀,逮誰敲誰,正是最威風的時候。

我和郭一臣跟著張源扛著鋼管蹲大街上收拾小混混,跟白椴走的不是一條路線。那陣兒張源跟白椴還屬於冷戰時期,我和郭一臣都特別敏感地在我們和白椴之間劃了條界限,說不上白椴到底是哪兒對不起我們,反正就是覺得不能跟他多接觸,一說話一友善就好像是背叛了張源。

然而白椴跟張源分在一個班,有陣兒還坐過前後桌,說不接觸那是假的。張源後來跟我說他們有一次幾何測驗,白椴幾何比張源好,考試的時候張源抓心撓肺地畫不出輔助線,狗急跳牆了去踢白椴的凳子,白椴冷冷地看張源一眼,鄙視一通還是給張源看了。我說哦,敢情你們革命的火種就是在那時候灑下的哈。

初一那年的聖誕節前夕,張源跟白椴不知犯什麼事兒把他們班主任給惹火了,叫兩個人在圖書館裡抄書,當時下的命令是東周列國志一人抄一遍。張源臉都綠了,硬把我跟郭一臣拖過去做幫工,剛開始我們漏著抄,草草地糊弄了一大本上去;他們班主任一看就說不行,發了狠說抄資治通鑑,敢給我耍一個花樣我叫你再抄二十四史。

我跟郭一臣邊抄邊罵,說你怎麼不讓我們抄金瓶梅呢,那得多有激情。

抄書其實是手段,那班主任知道我們不會好好抄,就是想讓我們放了學躲在圖書館呆一會兒,別沒事兒就在大街上晃盪,成為社會不安定因素。

那陣兒鳧山一中圖書館,一放學就有我、張源、郭一臣、白椴還有劉胖子和沈偉,分別盤踞在一張長桌的兩頭,一人面前一本書,歪歪扭扭地悶頭抄書;兩幫人平時橫眉冷對的,這時候倒還精誠團結,時不時遞個書什麼的,眼神兒交流一下。

平時我的功課閒,幫著張源抄抄也就算了;但有一次我們初中部的數學教研主任發飆似地編了一大本習題集讓我們做,第二天要交了我才想起這事兒,沒找到人抄,只得硬著頭皮自己做。那天下午放了學,張源郭一臣他們依然磨磨蹭蹭地在圖書館抄資治通鑑,我在一邊兒咬著筆頭悶頭做題。

後來慢慢捱到六點半,老師規定的抄書時間終於過了;張源郭一臣一聽到打鈴聲跟解放了似的撒歡兒就往外跑。我當時正解著方程式,半天弄不出來,心裡快憋屈死了,瞪這倆一眼說你們走你們走,我這兒還有幾道題做完就回去。

郭一臣一邊翻我本子一邊嗤笑說非子你太弱智了,這麼簡單的方程組都不會解。張源瞪他說你就能耐了?你小子上初中的時候代數還補考過呢,考前還是老子去幫你偷的卷子你忘了?郭一臣一聽就臉紅了說放屁,你肯定記錯了你不知道幫誰偷的卷子呢。

這兩人一邊說一邊罵罵咧咧地走了,我挺不爽,咬著筆頭繼續看題。這時候白椴那邊的小分隊也跟著要撤退了,我心裡那個急啊,心說他孃的這個方程怎麼就是解不出來呢。

說話間白椴跟劉胖子、沈偉三個人的東西也收拾好了,臨走前劉胖子還挺幸災樂禍地看了我一眼。我心裡蹬地火了,鑑於大靠山張源不在不好發作,只能一摔筆站起來,出門兒拐彎上廁所。

我自我反省了一下,我初中那會兒好像就只有這點能耐。

我在廁所裡尿了一泡尿,突然覺得肚子有點兒不適,感覺是中午的爬爬蝦吃多了鬧肚子。當時我也沒多想,捂著肚子衝進小隔間蹲坑,一瀉千里,拉得那叫一個爽;邊拉邊想靠老子以後再也不吃爬爬蝦了。

拉舒爽了,我戰戰巍巍地起身,才突然發現一個很大的問題。

沒帶紙。

這問題太嚴重了,簡直直接關係到我在這篇小說中的主角形象。可我當時沒辦法,只得又蹲回去,咬著腮幫子思考解決辦法。

這時候我聽見外面的廁所門吱呀一聲兒就開了,接著就是一個人走進來。當時圖書館已經閉館了,整個樓沒幾個人,我一聽那腳步聲有點兒熟悉,整個人精神一振,也顧不上什麼階級敵人了,張嘴就喊:“白椴!白椴是你麼?”

那腳步聲停了一下,然後對著我這扇門走過來,走了幾步停下,問我:“非子?”

“嗯,是我。”我憋紅著臉蹲在坑位上,問他,“你……身上有沒有紙?”

“你上大號不帶紙?”他聲音裡面全是笑意。

“我忘了!你有就給我!”我氣急敗壞地喊。

“你他媽先把廁所給我衝了,靠,一進來就是你那味兒。”白椴哼哼一聲。

我咬咬牙,挪動幾下伸手把水箱給拉了,覺得白椴在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