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幾段禾稈接駁在一起的繩子,農家裡也用得多,一般捆綁木柴、棘草、樹枝用的都是這種草繩。他們也趁著禾稈還新鮮的時候多編些,留待以後再用。直到將近申時末,太陽開始轉弱時才出發。
對於上山雖然還說不上駕輕就熟,但是兩人也有了幾次經驗。現在的棘草還沒怎麼被收割過,走得也不遠。到了山上,張小柳先去割棘草,趙正則就去砍柴。等到天稍微抹黑,也不論柴草多少就開始收拾東西下山。要是有剩餘的挑不回去,就留到明天上山再一起挑回家。
小麥做飯的手藝越來越嫻熟,而且也會自己到菜地裡找材料,幾乎都不用張小柳插手了。天黑時回到家洗去一身泥汙,然後能吃上可口的飯菜,比起許多還掙扎著存活的人也已經是享受。
晚飯後也沒有多餘的活動,四個人坐在趙正則扎的小竹椅上,旁邊關著大雞的籠子咯咯聲此起彼伏。遠處不知誰夜黑才歸家,引得門前看家的狗一陣狂吠。這樣圍在屋前打發些時間,等到夜風涼下來或者打瞌睡了,就各自入屋睡覺。
不過這幾天夜裡最無聊的就數小柳和小松了。小麥自從有了針線籃,把上次裁衣服的剩碎布都收拾得好好的,最近正在琢磨著納鞋子,常常湊著月光也要縫幾針。趙正則也不時拿著他刻好的東西細看把玩,偶爾會見他第二天就對著比劃的東西添些什麼。
“咦,這段木你哪裡找來的?”今天小松不耐困,早早就要去睡了。張小柳先把小麥和小松送入屋內看著他們睡下,再出來就見到趙正則手裡拿著一段直徑足有三四寸的褐色木頭苦思。
“就是在山上拾的桃枝,我把旁邊的斜枝削了,就剩下這一塊了。”趙正則轉了轉手上的木頭,低聲說。自從張小柳知道他喜歡拿著小刀在石頭或者木塊上刻刻畫畫,也並沒有說過他什麼,他就沒有再隱瞞過,只要有空就時不時撿些石頭回家。
聽他這麼一說,張小柳記起下午在山上時他確實說起過有一株桃樹快要枯死了,還看到還拉了些掉落的枝吖回來,只是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麼粗的枝。據說那株桃樹已經有幾十年,三四月可以看到滿樹桃花,七八月時碩果累累。只是山桃的味道不怎麼好,少有人摘來吃。
“這塊木頭你也想雕東西?”他靠在旁邊坐下來,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實在讓人很難想象在這樣甚至還為溫飽發愁的地方,也會有人如此閒情弄雕刻這種東西。
“我見過秉文叔身上帶的桃木如意,可好看了。”趙正則似乎預設了他的話,細細回想自己曾見過的東西,可是這塊木頭筆直,並無回頭的弧度,顯然是做不成如意的。
“秉文叔?”張小柳疑惑地問。如意可不是一般人會佩戴在身上的東西,對於要幹農活的人來說只是累贅,何況他也從未聽過村裡還有個叫秉文的人。
“你不知道秉文叔嗎?他中秀才之後還回過村裡祭祖,太叔公祠堂外掛了三天的鞭炮,我的名字也是他起的。”趙正則有些詫異,雖然那時他才五六歲,可是他至今還記得當時的熱鬧。不過這麼說起來,小柳當時也只有三歲多,這幾年村裡討論的人也少了,不知道似乎也不奇怪。
“秀才?”在他面前張小柳也無須掩飾,只當自己是完全對這人沒印象了。聽到對方是個讀書人,才有了點興趣,疑惑地問。
“是啊,秉文叔一家都在鎮上,唸書在私塾裡也是最好的,很快就考中秀才了。後來聽說還要去鄉試呢!”
“鄉試結果怎麼樣?”難怪趙家能在村裡有點聲望,原來還出過秀才。雖然現在人家已經不在村裡了,但是畢竟同出一脈。只是在這裡秀才也就僅能在鄉里鄉間博得些喝彩,最後能不能得到名聲,還要看鄉試,也即是能否中舉。中舉之後就能出官,也能入京應舉。
“不知道,後來他們搬走了,我也沒有聽過訊息。”趙正則搖了搖頭,心裡覺得秉文叔是個很厲害的人,但是也知道中舉並不是輕易的事,所以內心並不肯定。
張小柳聽了,倒是覺得也許根本沒中。否則這種光宗耀祖的事,怎麼也會回來說一說。他一直覺得奇怪,在一個村裡這麼多純樸的名字裡,還隱藏著“正則”“靈均”這種讓人難以費解的名字。若是個秀才起的倒不奇怪了,約摸又是出自什麼詩文裡的。
“你就是因為看了他的東西才喜歡刻這些東西的嗎?”若真是如此,那個叫秉文的人對他的影響也並不是全無用處。
“不是,以前我爹爹就喜歡刻東西。”趙正則搖了搖頭,記憶中爹爹坐在門邊攥著小刀刻東西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了,可是他始終記得爹爹抓著手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