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賈璉的小廝自然不敢得罪,板子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真打實的沒幾下,才幾天工夫,已經不需要總是趴在床上,可以稍微爬起來走兩步了。比起當初賈政發狠打賈寶玉,已經是輕鬆多了。
“璉二叔看著氣色還好,侄兒也就放心了!”寒暄了一下,賈薔看著賈璉不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便說道。
賈璉趴在那裡,笑道:“不過是被老爺打了幾板子,早就習慣了!咱們家的人,有幾個沒被打過呢?”
賈薔心中暗道,我就沒被打過!他無父無母,想要有人教訓,也難啊!
賈璉見賈薔一派輕鬆自在模樣,又笑道:“說起來,還要謝謝你!你媳婦上次給你嬸子薦了個大夫,果然是個有本事的!你嬸子這兩天身上倒是鬆快多了!”
賈薔點點頭,說道:“那大夫的確厲害,雖說名聲不顯,可是,論起婦科上的手段,便是宮裡的太醫,還真不一定比得上他!聽說那大夫家祖上還出過太醫令呢!不過,不知道為了什麼緣故,好幾代人之前,就沒人出仕進太醫院了!”
“市井當中多奇人,便是這個道理了!”賈璉也是一笑,“薔哥兒能認識這樣的人物,也是緣法!”
賈薔想起賈璉捱打的起因,想了想,他對賈璉並無惡感,便想要提醒他一番,於是便道:“璉二叔這次怎生惹惱了大老爺,落得如此光景?”
賈璉也知道瞞不了他,便粗粗將事情說了一遍,嘆道:“不過是幾個扇子,有什麼打緊的,老爺卻是逼迫太甚了!”
賈薔也是一嘆:“大老爺怎地找上了賈雨村呢?那人雖說升職做了順天府府尹,學問也好,也很善於鑽營,可是總歸人品有些低劣,並無多少讀書人的氣節!十足小人一個,這樣的人物,若是賈家一直昌盛,他自然就是一條最稱職的狗,可是萬一出了什麼問題,他也是第一個落井下石的!”
賈璉一愣,他何曾想過,如此煊赫的賈府,怎麼會敗呢,不過是杞人憂天罷了!當下也不當回事,很快又把事情扯到了別處。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賈薔見時間不早了,他還約了李誠去城外遊玩,當下也懶得跟賈璉多說什麼,很快其身告辭了。
醉酒
石呆子的事情在長安並沒有引起什麼轟動,頂多那些販夫走卒有了下酒的談資,一些清流嘆一聲賈府的囂張跋扈,賈雨村的小人行徑罷了!賈家依舊做他們的外戚,賈雨村在順天府府尹的位置上也做得穩當,便是有兩個性子耿直的御史上了彈劾的摺子,也被內閣壓了下去,畢竟,此時還沒到時機。
賈薔壓根不樂意理會賈家的事情,隨便說了幾句,也就不討人嫌了,自去赴李誠的約。
這時候已經是秋天了,李誠那邊準備了陳年的桂花酒,又有很是肥美的螃蟹,正好可以持螯賞菊為樂!
李誠早早就在等候,聽得門房傳話,說是看見賈公子騎著馬已經到了路口了,便忙忙地出了門,看著賈薔從馬上下來,迎上去笑道:“致中可來了,叫我好等!”
賈薔也是笑道:“實在是有事,還望贖罪則個!”
李誠笑道:“那也要有誠意,待會兒,必要先罰你三杯才是!”
賈薔也不推脫,連連應是。
兩人說笑片刻,便一道往花園裡去了。
這會兒正是菊花盛開的時候,院子裡高高低低,滿是各色菊花,其中不乏綠荷、春水綠波、煙環點翠之流的名種,個個爭奇鬥豔,好不熱鬧。
賈薔看著那一盆盆菊花,嘆道:“你倒是花了大心思,這許多名品,想要都養出來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李誠得意道:“我這莊子上侍弄這些花的花匠就有好些個,專門養著菊花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有一個是專門從開封府找來的,還有兩個是從揚州找來的,對養菊花最是精通不過!不是我誇口,便是皇宮大內,菊花品種也未必比得上我這裡的齊全。可惜的是,有幾樣菊花品種在戰亂中失傳了,我找人四處尋訪,還是沒找到!”
賈薔撇撇嘴,笑道:“我偶然聽聞,我那位銜玉而生的二叔曾經自詡富貴閒人,依我說,這名號,你倒也擔得上!唯有你這等富貴閒人,方才有這個心思,琢磨這些富貴玩意呢!”
李誠撫掌笑道:“不錯不錯!我可不就是一富貴閒人嗎!”說到這裡,心裡也有些黯然,他如今也不過二十多歲,還是個年輕人,有幾個年輕人沒點雄心壯志的!當初,李誠也曾想過自己要做什麼,想著金戈鐵馬,闢土開疆,若他是皇子的時候,還有這可能,可是,如今他卻是皇帝的弟弟,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