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賈璉上衙去後,到東院給邢氏請安的迎春,這才知道了自己不但差點兒成為別人慾望中的一件犧牲品,而且亦已經名花有主了。
她是見過林遠安的,只是沒有交談過,想想那人玉竹一般的身姿,狡黠的眼眸,不由得羞紅了臉。
邢氏握著她的手,又抬手攏了攏她的髮鬢,“雖然你二哥沒有說出口,但我還是聽出來了,對於給你傖促的定下親事,他心裡面是愧疚心疼的,你可莫要怪他,他也是想要護住你。”
迎春的眼睛溼漉漉的,“太太,迎春什麼都明白的,又怎麼會怪二哥呢?何況姑父姑母也都認可了的,女兒也瞧見過林遠安,長相上雖比不上二哥,但也算是好相貌了。”
“傻丫頭,男人是好是壞,跟長相可沒關係。不過,既然是姑老爺跟姑太太選的人,應該差不了的。聽你二哥說,那小子已經被舉薦為一縣之主了,等他日你與他成了婚,我家迎兒也是官夫人了,他家裡有長兄幼弟,此後出仕外任,你也就沒有婆媳之擾了,我家迎兒是個有福氣的姑娘。”
邢氏紅了眼眶,臉上滿是慈愛與不捨,真不敢想象等迎春出嫁了,隨著林遠安赴任後,這小老太太不知得哭成啥樣了?
迎春感受到了,偎到她的懷裡,靜靜的享受著此刻的溫馨,被人疼愛著的感覺,真的很容易讓人沉迷啊。
中午的時候,賈家繡坊的掌櫃的便帶著布料跟繡娘進了府,訂親之日在即,迎春那日穿的吉服可馬虎不得。
隔天,賈敏親自帶著媒人上了門。
林如海還為此事特地進了一趟宮。
當今面色凝重,“你說,老北靜王會留了什麼後手呢?”
林如海搖了搖頭,“水家的一切都藏的太深了,若無能夠擺得上臺面的證據,咱們實難堵天下悠悠之口,老北靜王在民間的影響力還是很深的。”
“是啊,若是水溶真有反心,怕是早已蓄謀已久了。”
“現在浮出水面的,除了那個莊若非外,便是葫蘆巷裡的馮慕白了,此人之祖曾是翰林院的掌院,門下門生舊故頗眾,其人雖只是一個六品的編撰,但於字畫上的造詣很深,在仕林中享有盛譽。從目前探查到的情況來判斷,馮家就是將北靜王的命令發散傳輸的一箇中轉站,而那天林毅跟蹤的老者,則是負責傳達命令的人,直接受命於北靜王,那老者是個很關鍵的人物,已經命人盯住了,希望接下來還會有更大的收穫吧。”
當今想了想,命阮河取來了一塊令牌交給了林如海。
“這塊令牌可以調動朕的親衛營,你收好了,善用之。”
林如海很是驚訝,“陛下,臣,真的要惶恐了。”
“朕問你,你林如海會反朕嗎?”
林如海又搖了搖頭,沒有一點點的猶豫,“不會,皇帝之苦,旁人不知,臣卻深知,這麼個苦差事,林某可不要的。”
當今噎的瞪了他一眼,他卻一臉的無辜,“您問了,臣才回答的。”
阮河抿著嘴角,他想笑,卻只能憋著,敢看主子的笑話,他是有幾顆腦袋啊?
當今冷哼了一聲,“朕再問你,若是水溶許以榮華富貴,你林如海可會叛主投效。”
林如海翻了個白眼,“臣只是老了,又不是傻了,以安國侯府如今的榮華富貴,臣還需要更多嗎?至於臣的兒孫們,只會只能躺在父輩的功勞簿上的,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自己個兒去掙上屬於自己的榮耀去。更何況,縱觀古今,如陛下這般勤勉政事的帝王又有幾個?既已有明主,還投效誰去啊?”
“哈哈哈哈哈~,如海真乃朕之知己也,所以,這塊令牌給你,你又有何顧慮的?”
林如海從阮河的手中接了過去,放進了衣襟裡,“蒙陛下信任,臣,定不負君。”
當今走到他面前,托起他的胳膊,“好,咱們君臣相得,必為史書上一段佳話。”
“士為知己者死。”
林如海嘴上表著忠心,心裡面卻在蛐蛐道:“朝堂早穩,軒轅家的江山已定,更是正值鼎盛之時,不管水家有多少準備,想在此時起事,實為不智,自己明知誰勝誰敗,還低著頭一條路走到黑的話,那沉沉浮浮的大半生豈非都餵了狗了?”
但當今聽不到這些心聲啊,他是真的被林如海表的忠心感動到了。
“朕有林公,是朕之幸,天朝之幸。”
這樣的褒讚,不可謂不高了,阮河邊為當今高興著,也邊對林如海難掩著羨慕。
很快便到了放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