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剛退出正堂,面容便再也控制不住的猙獰扭曲了起來,在廊下侍候的丫鬟婆子們,嚇的都趕忙低下了頭,旁人不知,她們可是不止一次的見過這位當家二太太失控的樣子的,什麼像慈善的菩薩之類的話,不過是有心粉飾罷了。
雖然心中不忿不甘,終還是不得不讓周瑞家的帶人開啟自己的私庫選了些東西。
王夫人光看著那張禮單,心裡都疼的慌,見屋裡頭也沒旁人了,便一隻手將禮單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另一隻手則用力的揪住了左胸上的衣物,咬牙切齒的,“一家子短命夭壽的,這些東西我就當是暫且寄放到林家的吧。”
周瑞家的連頭都沒敢抬,更不用說搭話幫腔了,只極力的縮減著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殃及了池魚,惹了無妄之災。
“給那兩個小短命鬼的衣物布料準備好了嗎?”王夫人的情緒平緩了些,又問道。
“回太太,都備下了,只是這麼一動,眼瞅著就到年節下了,咱們府中各個姑娘小爺們的,就得減些了。”周瑞家的回道。
“那有什麼辦法呢?都寅吃卯糧了,任誰也憑空變不出來啊?”
王夫人按了按額頭上的傷,疼的直抽抽,情緒又有些不對了。
這時,周瑞喜氣洋洋的來到了外面,聽到通報,王夫人吁了口鬱氣,“他這會子跑過來,怕是真有事呢。”
周瑞家的咧咧嘴,走到門邊,從裡面將厚重的門簾子掀開了,小聲的對周瑞問道:“什麼事啊?吃蜜蜂屎了?”
周瑞揚揚他手中的書信,“金陵的姨太太來信了。”
周瑞家的便將那封信扯了過去,轉身進了屋,周瑞笑笑,搖頭晃腦的沿著迴廊出了正院。
王夫人聽到自家妹妹來的信,心中還真心的欣喜了一下,可等看完了信後,臉色又沉了下去。
周瑞家的瞧著,都恨不得扭頭退出去了。
王夫人沉思了半晌,“你去將姨太太和姐兒哥兒要來京的事,稟告一下那個老,老太太,她家在京都原是有房舍的,只是久不居住,怕是多有不便,我尋思著,來了便留住在梨香院吧。”
“是,等回了老太太,奴婢就讓人過去收拾收拾。”
周瑞家的很快便被小丫鬟領進了正堂,老太太倒沒給她臉色,聽清楚了何事,還感嘆了一下。
“國公爺在世時,就喜歡擱那梨香院裡躲清靜,那邊正好有角門通去後街上,出入倒是方便。”
“是,太太就是怕客人住在別處不大自在。”
等周瑞家的出了正堂,老太太的臉色一冷,“哼,這是當我老糊塗了,不知道她的那點心思呢。鴛鴦,你以我的口吻給揚州去封信,如今的林家定然一團亂,就說我想讓黛玉那丫頭替她母親解我的思親之苦,等等,再派個人將璉兒叫來。”
“老太太是想讓璉二爺押這批東西過去,順便將表姑娘接過來?”鴛鴦擱下茶盞,欲轉身去取紙筆時,停下來問道。
“一個商戶之女,嫣能跟上皇的肱骨之臣的女兒相提並論?我也知道她的這份算計也是為了府中的生計嚼口,可豈能許諾成寶玉的正妻?有我這把老骨頭在,做夢去吧。”
“您一直都是東西兩府的定海神針呢,有您在,萬事皆會順隨的。”
鴛鴦的這記馬屁,熨帖的不得了,老太太往靠枕上靠了靠,哈哈的笑了幾聲。
不一會兒,賈璉氣喘吁吁的到了。
“老祖宗,喊孫兒過來,可是有什麼好事啊?”
“你這猢猻,沒好事,還不來了?”心情大好的老太太樂呵指著故意逗趣的賈璉。
“來,就是飛,也得來的,您瞧,孫兒的氣還沒喘勻呢。”賈璉的迎合奉承,逗得老太太又樂開了。
半晌後,才說了讓他押船去揚州的事。
賈璉的眼珠子一轉,試探的問道:“老太太可有什麼特別的吩咐。”
老太太指指他,抿了抿唇,對鴛鴦揮了揮手,屋裡的下人又都跟著退了出去。
“唉,也不知道你姑母現在如何了?我讓鴛鴦還備了些藥材,希望能有用吧。你到了林家,要儘量的到處多看看,林家到了你姑父這一代雖然沒了爵位,可畢竟有著幾代人的積累呢。別看咱們賈家是一門兩公,可林家卻是實實在在延續了幾百年上千年的世家,底蘊深厚著呢,不然,當年我又豈會捨得將你敏姑母嫁過去?”
賈璉心中鄙視,臉上卻是一片喜色,“老太太放心,孫兒定會瞧個仔細的。”
“只是,你還未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