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回去後,賈赦呆坐在前書房裡半晌。
等他回到東院時,已經四更天了。
邢氏還沒有歇下,丫鬟婆子們都忙糟糟的。
“你這是在做什麼?”
邢氏呀了一聲,滿臉笑意的迎了上去,手上幫著賈赦除去大氅,嘴上還不停的吩咐道:“快,給老爺打洗臉水去。”
“你這半夜三更的不睡,又折騰什麼呢?”賈赦睨了她一眼,坐靠到了軟榻上。
“老爺今兒個乾的可真漂亮!只可惜當時我沒瞧見,要不然吶~”
賈赦打斷了她的話,“要不然吶,你非得羞羞那王氏不可,讓她以前得瑟,讓她欺負你,讓她瞧不上你,是也不是?”
邢氏不好意思的扭捏了一下,“啊呀,老爺,你啥時候會算命看卦了呀?”
“剛學的,你還沒回答我呢,大半夜的瞎折騰什麼呀?”
“啊,這不是榮禧堂清出來了嘛,我得收拾好了,好搬過去啊。”邢氏開心的不得了。
“哦,如果還能住在這所宅子裡,榮禧堂就留給璉兒了,我們還住在東院。”賈赦捏捏眉頭,打了個哈欠。
邢氏的臉垮了下來,“為,為什麼呀?璉兒他還個孩子,他~”
“老子的決定,你有意見?”賈赦面色不善的瞪了她一眼。
邢氏面上訕訕的,不敢跟這活霸王對嗆,只得沒好氣的將下人們都趕了出去。
“去去去,都把東西擱那兒,回自己個兒的窩去。”
“收拾,還是要收拾的,明兒再繼續吧。”
賈赦起身自己就要解袍子,邢氏忙接過手去,兩眼放光的瞅了他一下。
“老爺,這,又不讓收,又讓收的,啥意思啊?”
“讓你做什麼,便做什麼,打聽那麼多做甚?你只記住,我在哪兒,你便在那兒就是了。對了,我打算把迎丫頭記到你的名下,那孩子都快被養成根木頭了,你好好的善待她,把那木訥的性子,好好的掰一掰。”賈赦耷下眼皮,瞥了瞥她。
邢氏一臉的驚奇,“那琮兒呢?”
賈赦白了她一眼,“得隴望蜀了不是?除非你自己個兒能生出個兒子來,否則,嫡子只有賈璉。饒是如此說,你終歸是賈琮的嫡母,該你做的,還是盡些心的好,只要那小子不是個白眼狼,他會感恩於你的。”
“我要忙活這家裡面的事情,只怕是會忽略到他了。”
邢氏見他不答應她養育賈琮的事,便有些為難的推卻。
賈赦冷笑了一聲,“你這娘們就是個只進不出的主,我再提醒你一遍,府中的中饋你就別想了,對迎兒好些,別給老子摳摳搜搜的,丟了老子的臉。”
邢氏不服氣的爭辯道:“我問你,我還是不是你明媒正娶,從大門抬進你榮國府的?”
賈赦在丫鬟的伺候下淨了面,抿了口水漱了漱,低頭吐乾淨,將垂下來的頭髮往後面一撩,看了一眼邢氏,自顧自的上了床。
“老爺~”
“嗯,確實是明媒正娶的,但是沒從正大門,而是直接抬進了東院來的。”他眯眼睛,揉了揉太陽穴,回答的漫不經心的。
邢氏氣的直跳腳,“那有區別嗎?”
“有。”
“那這中饋誰管?”
“在新兒媳婦沒進門前,我管,兒媳婦進了門,兒媳婦管。”賈赦打了個哈欠,背過了身去。
“憑什麼?同樣都是繼室,咋她就行,我不行呢?”
邢氏氣的都快噴火了,可等聽完賈赦後面的話,她垂頭喪氣的連火星子都滅了。
“讓你來管,我怕呀,不出一個月,這府中就是一窩子乞丐了,你自己有多刻薄小氣,不知道嗎?安心的當你的太太,不好嗎?操那什子閒心幹什麼?”
“老爺~”邢氏委屈的癟癟嘴。
“你要不困,就去隔壁屋,爺要睡了,再要絮叨,就拎著包袱回你們邢家去。”
邢氏的氣鼓鼓的瞪了瞪床上的男人,坐到梳妝檯前,自己卸起了釵環。
縱然冬日的夜顯的漫長,還是天亮了,外面的西北風吹的呼呼的,光禿禿的枝條不爽的互相抽打著。
這些動靜,平時都沒怎麼在意過,可這天的早晨,顯得過於清晰了,吵的他們父子倆即使蒙著被子,那啪嗒啪嗒的聲音也直往耳朵裡鑽。
煩躁不安的爬起身,直接披著個被子,歪在炕上靠窗的位置,伸手抹去琉璃上的水霧,呆愣的看著院子裡。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