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兒撒腿跑回西府,榮禧堂後面的抱廈裡,如今就住著平兒並伺候賈璉的丫鬟婆子們,豐兒幾個都在分宗之後被賈璉配給了他身邊的小廝隨從了。
聽了柱兒的話,平兒怔了怔,但也沒說什麼,打了個包袱給他拿走了,倒是賈璉配給她的小丫鬟小棗兒嘀咕道:“二爺這不會是有什麼相好了吧?外面的那些野花兒的,還能比咱平姑娘更好不成?”
平兒坐在那兒抿抿唇角,輕斥道:“休要胡言,二爺就不是那樣的人。”
小棗兒癟癟嘴,湊到她身邊,“閤府都知道,二爺甚是中意老太太身邊的鴛鴦姑娘呢,說是等新奶奶進了門後,便要納了做二房的。姑娘,到時候,你這算怎麼回事兒啊?”
平兒一噎,隨即嘆了口氣,“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縱使沒名沒分的,我還能出了這府,有別的去處不成?與其再回到王家被賣,還不如就在這兒了,我信他,他不是個無情無義的人。”
小棗兒這會兒也歇了不忿了,小聲的說道:“我聽柳婆子家的小子說,前幾日,那王家大少爺把西城的那間小院也給輸沒了,還被人揍的不輕,說那動手的人姓孫,也在兵部任職呢。姑娘,你說,咱二爺知道嗎?”
平兒搖了搖頭,“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咱奶奶不在了,也沒能留下個子嗣,那王仁本就是個混吃等死的主,能給他買個小院兒安身,二爺已經仁至義盡了。”
小棗兒點點頭,“也是,他自己個兒不爭氣,幫多少都沒用的。”
再說柱兒拎著包袱來到安國侯府,就被小廝領去了賈璉住的院子裡。
柱兒見自己住的外間裡也放了兩隻冰盆,心道:“這姑太太對咱二爺還真是沒話說的,咱做奴才也能跟著沾上光呢。”
次日的早上,林如海和賈璉都上衙點卯去了,黛玉才知道賈璉來她家了。
陪著賈敏用完早飯,就去了春杏和林毅的屋子,劉府醫已經在把脈了。
“劉先生,這丫頭的情況怎麼樣了?”賈敏問道。
“回夫人,就今天了。”
劉府醫的話音剛落,春杏就覺到自己好像尿床了,扭捏的漲紅了臉,黛玉的五感敏銳,忙走到榻邊,“春杏姐姐是不是肚子疼了?”
春杏揪著臉,“我,我好像尿了。”
“啊,不會是羊水破了吧?”
黛玉的驚呼聲中,劉府醫又給春杏把了一下脈。
“夫人,這丫頭要生了。”
於是,他們都被穩婆趕到了院子裡,下人們早在蔭涼的廊下襬上了茶几椅子,上了涼茶瓜果。
賈敏搖著扇子,“玉兒,你去忙你的,娘會在這兒守著,棟兒他們過會兒才會醒呢。”
“嗯,要是情形不太對,記得叫我哦。”
“曉得了,小管家婆。”
黛玉才聽完各處管事的彙報,賈敏就派人過來了。
“小姐,春杏姑娘剛生了個小子。”
“這麼快?這孩子還算是個貼心的,你去回我娘,我知道了,等忙完了再過去瞅瞅。”
這會兒,林剛也跑去戶部將林毅給換了回來。
今天依然很悶很熱。
但因為府中不缺冰,比之別家要好過了很多。
辦著公的林如海脫的只剩了一身褻衣,體面什麼的,也顧不上了。
可偏偏,當今又宣他進宮去。
“老爺,換身乾爽的吧,換下來的,過一遍水晾上一會兒就幹了。”林剛建議道。
林如海誒了一聲,“你咋來了?”
“老爺,我哥當爹了,是個大胖小子。”林剛笑回道。
“好好,再過幾個月就到你了,記得再給揚州去封信,讓你爹把那邊安排安排,趕緊北上吧。”林如海樂呵呵的叮囑道。
還沒進宣政殿,滿頭大汗的林如海,就連官袍都溼透了。
殿門口守著的是一個眼生的小太監,“陛下囑咐了,侯爺來了不必稟報。”
大門吱呀的推開了,一股涼氣迎面一衝,林如海不由得打了個激靈,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啊~啾!”
龍案後面的當今抬起頭來,“阮河啊,先讓林愛卿去偏殿裡擦洗一下,換身乾爽的,他現在可生不得病。”
林如海遠遠的一揖首,跟在了阮河身後。
“侯爺,這身裡衣是陛下的,你們身量差不多,應該是合身的。”
林如海也不矯情,謝過阮河後換上了,但拒絕了當今的便袍,“今兒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