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雪生下個大閨女後不久,林忠再次進了京都。
自揚州一別,三多年來,一直代任著管家的林剛,這才鬆快了,忙活完自家老爺的事,還能偷閒的陪陪媳婦兒,抱抱胖閨女。
當然,最樂呵的就數林忠了,他如今已經有了第三代了,雖然孫子孫女還不會喚他一聲祖父。
捱到十月底,京都城裡才終於下了一場雪,儘管地面上只是覆蓋了薄薄的一層,可這也給朝廷,給百姓看到了希望了。
就在這場雪停了的第三天,太陽再次露臉後,巫雲因為喝了一口雞湯吐了,被診出了身孕。
原本不足三個月,胎沒坐穩之前是不宜到處宣揚的,可備不住有人大嘴巴呀。
諸君定要尋根究底,這缺心眼子的貨是誰啊?
那不就是邢忠邢大舅了。
他雖然樂意在忠孝侯府寄居,畢竟背靠著大樹好乘涼嘛,但卻又不想讓姐姐姐夫一直供養他們的衣食,於是就在京都中四處尋摸著,想做個小營生。
這不,他逛了月餘的時間後,便被對邢岫煙心心念唸的薛蝌打聽到了。
於是,尋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跟他來了個偶遇,得知他的想法後,又是幫著出主意,又是慷慨資銀的,從此,邢大舅的口中便時常的會提起一個有叫薛二的小兄弟,甚至有了招其為佳婿的想法。
匡氏也不免的被激起了好奇心,催促著他哪日把那孩子帶回來吃頓飯,除了想替自家閨女相看相看外,也是因著邢忠的雜貨鋪裡的那些貨,大多都是薛二介售的商隊幫著帶回京都的,請頓飯感謝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但在邢忠提出邀請前,薛蝌先請了他,同時還請了雜貨鋪附近的幾個掌櫃的。
就是在這次的酒席中,邢忠喝大了,無意中吐露了外甥媳婦已經有喜的事。
一傳十,十傳百,就這樣,巫雲懷孕的事傳遍了京都。
當然,邢忠可不知道自己辦下的糊塗事。
賈赦無意中得知真相後,直接找上了薛蝌。
“賈,賈世伯,您,您怎麼來了?”
薛蝌慌忙的將賈赦請進了屋裡,自己則垂首站在了一旁。
“你小子倒是個不撞南牆不死心的性子啊,知道我今日過來找你,是為了什麼嗎?”賈赦端起茶盞,掀開蓋子撇起了浮沫。
薛蝌的額角滲出了汗珠子,即便賈赦風輕雲淡的似乎沒有一丁點兒的威懾力,可大佬就是大佬啊,他出現了,就一切不言而喻了呀。
“小侄,小侄大概猜到了。”
“以你的條件,大把人家的姑娘緊著你挑的。”
“世伯可明白一眼萬年?”
賈赦放下茶盞,挑眉抬眼的瞅著他,“你可知什麼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小侄的身份雖不能參加科考,但也是通讀四書五經的,不敢說學富五車,但最起碼的人情世故還是懂得的。”
“那為何去算計邢忠?”
薛蝌一怔,隨即立馬辯解道:“世伯明察,小侄從未算計過邢大叔啊,雖,雖然接近他確實是別有目的。”
“對邢丫頭就那麼上心?”
薛蝌白晰的臉上通紅通紅的,不好意思的扭捏了一下,“嗯,自銀樓一見,便魂牽夢繞了,所以,小侄才抖膽請了媒人上了貴府的門的。”
“是不是覺得是我們夫妻拒絕了這門婚事了?”
賈赦左手的食指中指在桌子上有規律的敲擊著,每一聲聽在薛蝌的耳朵裡,都似敲在了他的心上,他的後背已然被冷汗打溼了。
薛蝌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耷下眼皮,“一開始確實是。”
不理會賈赦微變的臉色,攏在袖子裡的手都攥緊了,“但後來在跟邢大叔的相處中,小侄旁敲側擊的才知道,主要是他們兩口子怕邢岫煙到了我們家,會受了委屈。”
“他跟你細說了原因?”
“是。”
“那你知道,若想這門親事圓滿,你該怎麼做嗎?”
“我,小侄猶豫了。”
“是為了薛家的名頭,還是為了薛家大房的家業?”賈赦冷冷的盯著他。
薛蝌用袖子抹了一把汗,“都,都有。自從大伯去世,外面的生意往來其實都是我和我爹在奔波著的,若沒有我們,大房根本撐不到現在,特別是在京都的這三年,除了那些鋪子的主人不是我外,其他的並無差別。即使蟠哥兒回來了,他的身子也養好了,但以他的性子,一切還得靠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