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灰敗的神情,那神情她並不陌生。月無極親手砍下她一臂要她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時,她便是這樣灰敗的心情,灰敗的面容。
行歌看到她的斷臂時,神情是詫異的,隨即開口說了一連串的話,表明她是行歌不是聶雲絕對不會嫁給月無極不會與月無極有任何關係,然後還塞了一本書給她。
書名叫做,霸道教主愛上我。
很奇怪的一本書。
很奇怪的一個女人。明明是聶雲,又不是聶雲。
在幻雲姬目不轉睛的注視之下,行歌想,她這莫名哀傷的情緒,大概有一大半是幻雲姬的功勞。每每見到她,她腦中便會出現許多片段,心中便會湧出許多屬於當年的聶雲的感情。
業障啊,都是業障。
“你以為天天跑到貧道面前來放嘲諷,月無極就會愛上你麼?年輕人,貧道不是贈過你一本秘籍麼?勤讀書,學姿勢,少生孩子多種樹。”行歌漫口說著,希望這個女人能早日領悟,別再來煩她了。
幻雲姬顯然不領情,也不想讓行歌舒心。
她冷笑道:“若我說,我知道斐莊主一個秘密,你也不感興趣麼?”
行歌眼皮都不抬一下,淡然道:“你專心知道月無極的秘密就好了,怎麼這麼不守婦道,還知道別的男人的秘密。”
幻雲姬明知她是故意激怒她,還是忍不住氣結:“你不聽我偏要說!斐然殊是妙善法師的兒子!”
看到行歌終於面露震驚之色,幻雲姬心中才好受了些,她眸中閃著惡意,諷笑道:“我查過你,你並非記錄在冊的女冠,可見並未授籙,這道門之秀,難道你當得不心虛?”
行歌面色已經恢復正常,聞言點頭:“心虛。要不給你當?”
“你!”幻雲姬再度氣結,連連冷笑,道:“你還有心情說笑,想必不知道自己根本只是被妙善母子玩弄於掌心的棋子。妙善用你引起天下注意,成為國師的目標,是為了掩護斐然殊。斐然殊才是真正的道門之秀,而你,不過是妙善為自己兒子準備的鎮魂珠容器。”
行歌瞳孔驟擴,驀地瞪大雙眼。
幻雲姬見狀,心中得意,又道:“你一定奇怪我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我那短命的母親是景王府的婢女,在景王某個姬妾房裡伺候的,而那個姬妾又恰好是斐然殊名義上的母親。若非我虛月宮懶得插手你們武林正道那點破事兒,單憑這一個秘密,就足以攪亂這一片江湖了。”
行歌神情漸漸恢復自然,按下心中起伏,道:“是懶得插手,還是不敢插手?”
妙善法師看著再和善,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更別提斐然殊這個外表風雅切開全是黑的傢伙,身後還有一整個天下第一莊。知道這二人的關係,只會令人更忌憚,反而不敢隨意威脅。
幻雲姬被戳破真實想法,一時面色又青又紅,卻忍不住又觀察起行歌來。
早前聽說她如今心中摯愛是斐然殊,卻被斐然殊百般利用,還被當做棄子送給虛月宮,照理說不是應該陷於情傷之中嗎?可她除了神情低迷一些以外,飯照吃,覺照睡,一條三寸不爛之舌說起話來,依然是天花亂墜,哪有一點受傷的模樣?
就像現在,她前一刻還在大驚失色,這一刻卻又恢復了過來。
究竟是心思深沉,還是神經太粗?
“真奇怪啊……”
行歌嘴裡叼著一朵桃花,突然道,“折劍崖的桃花為何會在冬天綻放……”
“因為折劍崖的春天來得早。”幻雲姬下意識回答了。
回答完突然想起,話題是不是偏離太遠了?她今天本來是要幹什麼的來著?
對了!是要來問這個女人到底要在虛月宮呆多久的!既然喜歡斐然殊為什麼還要留在虛月宮啊?喜歡就去追啊!被辜負了就去討回來啊!不喜歡無極哥哥就給她滾啊!她現在……已經沒有那麼討厭她了,不要再逼她對她出殺手啊!
“幻姑娘,勸你不要想著殺貧道。貧道現在身負道門無上心法,你殺不動。”
行歌吐掉滿口桃花,一本正經地望著幻雲姬,然後又補了幾句:“比如貧道現在聽到月無極的腳步聲了,想必你還毫無察覺。如何?貧道的修為是不是遠在你之上?厲害嗎?崇拜嗎?想跪下唱征服嗎?”
幻雲姬一聽月無極來了,就跑得比兔子都快。
行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心想,早知這樣能趕跑她,就早點說了。
還有,白給她那本《霸道教主愛上我》了。
月無極踏入這片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