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她坐在屋簷下,聽奶孃訴說十三年前的戰事。
&esp;&esp;“那一年,突厥軍都已經攻入了絳州城,幸好有先陳王,咱們家才免遭劫難。這之後十三年,突厥不敢犯邊。先陳王的事,在以前是不能提的,現在好了,姑娘要嫁的葉將軍,便是先陳王妃的侄子嘛。”
&esp;&esp;裴茉看了看天,輕聲問:“葉將軍比先陳王,哪個更厲害些?”
&esp;&esp;奶孃笑了,偷偷看了看秦嬤嬤居住的小屋,見那裡沒有動靜,才悄聲道:“姑娘希望誰厲害?”
&esp;&esp;皇后娘娘派秦嬤嬤來教裴茉規矩,但是連奶孃都看得出來,這更像是一種監視。
&esp;&esp;“我不懂打仗的事,”裴茉的眼中星光閃爍,“但是我希望,葉將軍的運氣會好一些。”
&esp;&esp;人生有些時候,運氣很重要啊。
&esp;&esp;祝郎溫飽,祝郎安,祝郎出門大晴天,祝郎祥雲繞屋宇,祝郎佳侶締良緣。
&esp;&esp;數百里外,大唐河東道行軍大總管葉長庚也在看天。
&esp;&esp;“天快亮了。”他目色沉沉,神色冷峻,唇邊一抹冷笑。
&esp;&esp;“咱們運氣不錯。”順利調集完兵馬的朱彥慶幸道。
&esp;&esp;“大丈夫從不靠運氣。”葉長庚沉聲道。
&esp;&esp;……
&esp;&esp; 舊情人到
&esp;&esp;“報——”一聲刺耳的報訊刺破黎明,斥候幾乎是從馬匹上滾落,撞開了刺史府的門。
&esp;&esp;雲州刺史尹世才從睡夢中驚醒,一顆心怦怦亂跳,險些暈死過去。他撫著胸口坐起身,雙腳找到靴子,只踩了一隻,便晃著走到門口。
&esp;&esp;推門出去,報訊的斥候已經被領進院子。
&esp;&esp;“報——”斥候再報一聲,而尹世才的目光卻不在斥候身上。
&esp;&esp;他直勾勾地看著遠處,抬手指天顫聲問:“那個,那個黑色的煙,是烽火嗎?”
&esp;&esp;“大人!”斥候重重點頭,“突厥襲邊大舉進犯,正欲攻破長城。”
&esp;&esp;尹世才如墜夢中,半晌才怔怔道:“什麼?”
&esp;&esp;今年實在是流年不利。
&esp;&esp;原以為拜在裴家門下,提職升了官,是他人到中年祖墳終於冒煙。沒想到上任路上被土匪劫走,好不容易撿了一條命,又遇上楚王在他的屬地出事。
&esp;&esp;好好的客棧,怎麼就塌了?
&esp;&esp;塌了也便罷了,竟還走水!
&esp;&esp;尹世才不敢怠惰,每日都帶著府衙眾人在廢墟里挖人。
&esp;&esp;除了挖人,戲也要做足,邊挖邊哭邊抹眼淚。
&esp;&esp;客棧被楚王包了,倒沒死別的客人。重傷的堂倌有幾個,都救了回來。就楚王倒黴,扒拉好幾日也沒扒出來。
&esp;&esp;尹世才每日回府,都要洗好幾遍黑炭似的臉,然後想想如果他被罷黜,該去哪裡安身立命。
&esp;&esp;可事情永遠都沒有最壞,只有更壞。
&esp;&esp;這不,楚王還沒扒拉出來,突厥人又來了。
&esp;&esp;尹世才急得跳腳,又安慰自己。
&esp;&esp;“不怕不怕,葉將軍這些日子一直往雲州城送兵馬,前日還捎信,說要把七萬兵馬全都調到雲州來。咱們能守住。”
&esp;&esp;當然,葉長庚不是為了幫他守城。
&esp;&esp;原話是:“本將可調七萬兵馬,幫刺史找一找人。”
&esp;&esp;聽起來陰森森的,有點嚇人。
&esp;&esp;尹世才說到這裡,突然又道:“關城門!先關城門!突厥人離咱們還有多遠?”
&esp;&esp;“尚有四百里,”斥候道,“他們先打朔州。”
&esp;&esp;“朔,朔州?”尹世才喃喃確認,身上的冷汗總算不再往外冒,